那般姿态,就宛如高高在上的主子,在瞧着底下卑贱的奴隶。
闻喜公主清秀贵气的面容上带着几不可见的冷意,红唇轻抿,似猩红雪花,不经意间便能要人命。
李晖头上的冠是金子做的,此刻显得异常沉重,他抬着头,却觉得这头已经埋进了地下,生生世世都无法抬起来了。
可压着头的是金子!
金子可以让他饱腹,再不用受人欺辱践踏。
他永远记得小街里的一堆肮脏污秽之事,那群人,把他当做玩具,随意戏弄。
如今他是人上人!
他一个命令,所有人都将听令于他,那个被欺凌的李晖终将不复存在。
为了这些,他忍耐一点屈辱又如何?
“喜儿,是为夫不好,以后为夫一定寸步不离你身边,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他年轻气盛的脸上,堆积着讨好的笑容,显得那么虚伪。
可闻喜并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服软,只要她有这个能力,她可以让他一辈子保持这个表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拥有的呢?
太监宫女也在一边跪着,可笑的是他们低下身子的幅度,比李晖还要高些。
他们却丝毫没有在意。
一个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人,怎么会让他人在意呢?
李晖在府里专注的讨好闻喜,令她暂时忘却了宫女汇报的事情。
可李晖的脑袋里却一直都是那恍然的惊艳和懵懂的心动。
这是他在闻喜身上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的内心告诉他,他想守护那般至纯至净的女子,看着她天真烂漫,看着她嬉笑连连。
抚柳在街上经历过那一糟,也没了买菜的心思,小女孩初心懵懂,却不知是何原因。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那个大哥哥的眼里,好像有她的影子。
犹记母亲说过,一个男人的眼里若是有了一个女子,那他们便是相爱了。
她怎么会一面就爱上了一个男人呢?
抚柳内心慌乱,对于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感情,她将其定义到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中。
一旦揭露,便会满目羞愧。
“娘,我回来了。”
抚柳推开房门,瞧见娘亲坐在里头织布。
抚柳的娘亲听到女儿的声音,摸索着转身来,双眼无神,她是个瞎子。
早年和抚柳爹结了亲,没过一年就有了抚柳,可抚柳爹却突然得了一场病,还未来得及救治就去了。
留下娘家孤苦伶仃,抚柳娘哭瞎了眼,整日以泪洗面,要不是还要抚养抚柳长大,她自己便跟随抚柳爹去了。
抚柳娘虽然瞎了,却有一巧手,能盲眼织布穿针。
靠着这个,抚柳才被抚养长大。
“娘,不是说了不让您接活了嘛,隔壁大娘找大夫来给您看,大夫都说不要劳累,女儿现在能出去挣钱养活你了。”
抚柳满眼心疼的握住娘的手。
“年纪大了。总想干点啥,不然闲着也是闲着。”抚柳娘被女儿训斥,乖乖的停了活,坐在那里。
“对了,你还没和娘说,你找的什么活啊,能赚那么多银子。”
三天前,抚柳就经常早出晚归,还一带一串的铜钱,这样不费事又挣钱的活,抚柳娘实在是想不到是做什么。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绝不会为了钱出卖色相的。
可事实上抚柳确实是在春满楼卖唱,虽然不卖身,却也是抛头露面的活。
她看着娘脸上的担心,根本不看说出口,要是出个好歹,她可活不下去了。
“娘,我是有个朋友,她家是做妆粉生意的,我平常帮她拉拉客人什么的,还能有脂粉用呢。”
抚柳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全盘托出,这也能一并解释为什么身上总有胭脂的香气。
“那可得好好谢谢你那位好友。”
抚柳娘并未多想,就信了女儿的话。
抚柳这才松了口气,把娘扶到床上,自己去了厨房,准备做饭。
家里还剩点之前买的排骨和玉米,她打算做个排骨煲,给娘补补身体。
很快,徐徐炊烟升起,香气也顺着农家小院飘了出去。
隔壁大娘鼻子灵得很,放下准备切菜的刀,扭着大肥屁股推开了扶柳家的门。
“呦,做饭那。”
“是啊大娘,还没吃吧,一起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隔壁大娘当即坐了下来,静等菜上桌。
公主府,李晖面对着一席豪华美食,毫无胃口。
他放下碗筷,趁闻喜公主睡觉,独自一人出了府。
暮色垂垂,昏黄的光色将天边围了个圈。
街上行人经历了一天的风霜,满脸疲惫。
唯独李晖神采奕奕,越走越精神。
他只要离了那座囚笼,就会心情大好。
街上弥漫着淡淡的肉香味,虽是肉香,却又清新甘甜,像包裹在竹筒里的腊肉,肥嫩与清香同体。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李晖闻到这香气,竟难以自持的寻着香气走去。
他很快来到一个炊烟袅袅的小院,里面的烛火透过雪白的纸窗,变得朦胧而模糊。
在昏黄的夕阳之下,更显温馨。
院里传来咕嘟嘟烧水的声音,李晖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蹲在那里,细瘦白嫩的胳膊和黑乎乎的风箱僵持着。
巴掌大的小脸挂满了汗珠。
虽然脏兮兮的,但莫名惹人怜爱。
李晖看的入了迷,连那双含水双瞳抬起来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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