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本来嬉笑人生的心情,如今实在是笑不起来。看着船下缓缓流动的明水,他甚至生出如果真是冥河都毫不犹豫跳进去洗洗的想法。已经离开永镇城一日了,可是一想到统领大人当时尤为凝重的嘱托,心思更加沉重了几分。
“临老,临老,怎么统领大人给我这么一件差事,这可是要了我的亲命了。”苦苦叹息。
“老头子,从永镇城出发就看到你愁眉不展,一路上都不知道哎叹多少次了。五年了,统领大人好不容易给咱安排个任务,你还这样!”一个给人憨厚感觉的年轻人,端着酒壶问道。看到铁三再次把酒碗一饮而尽,生气的撇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憨子,你个憨瓜懂个球啊!如果不是比天大的事情,还用我老人家唉声叹气。算了,跟你个憨瓜说再多也没用。倒酒!”铁三瞪着憨子说完,踢了他那粗壮的小腿一下。不过想起统领大人从未有过的紧张语气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统领大人啊,你怎么就把这样一个重要的任务给我铁三啊,哎呀呀,可愁死我了呀。”
说着右手狠狠拽下几根本就不多的胡须,疼!真疼!看来不是做梦,脸色更是如丧考批。
憨子未敢多言,他跟随铁三五年了,天天嘻嘻哈哈的,第一次看到他如此不停的唉声叹气。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曾经的战绩,让其余幽甲卫看到又以为这个老头五年来终于被安排个任务还怨天尤人。
刚加入幽甲卫的憨子被安排天天伺候一个糟老头子,心里埋怨大了去了。三年时间天天跟着他不是喝酒就是晒太阳,还时常说一些战场上如何如何保命。
有一天,老头子又在胡言乱语,正巧被一伙杀伐返回的幽甲卫听到嘲笑出声。憨子因为伺候一个疯老头感到羞愧,当下更是无地自容。气的一扔酒壶,对着混醉的老头子瓮声道:“大爷,你是俺亲大爷,能不能行行好,和营长说一声把我调到先甲营去,哪怕明天死了呢,也省的天天让人嘲笑来的舒坦。”
老头子当时瞥了自己一眼,“你个憨瓜就这么想死,那还不如找个井跳进去来的痛快。”
让自己没想到的却是那天晚上,一个络腮胡子的人一身幽甲整整齐齐跪在门外。自己瞧清他肩甲的时候,心里就像打鼓一样跳的厉害。’先甲营营长大人。’
幽甲卫每次大战必是先甲营排在最前死战,而先甲营的营长在幽甲卫那可是牛气冲天的人物。大晚上的跪在老头子门口,这可是怎么了。
正在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就看到宽衣解带的老头子疾步走出门对着跪着的营长就是一脚。被揣的翻身倒地的营长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再次跪倒原处。又是一脚,再跪下,又是一脚……自己目瞪口呆中,被踹了十多脚的营长身上早已布满了脚印。老头子气喘吁吁的骂道:“我他妈的怕死?我铁三会怕死?谁教的军卒能点着我的鼻子尖说我怕死?啊,你个该死的棒槌。”说着说着气急又是一脚。
可能发泄完了怒火的缘故,也可能真的累了。老头子闷闷的坐在门槛上,自言自语。
“如果不是为了统领大人,我又怎么想这样混日子!幽甲卫何时养过闲人,又何时出过闲人。”蹬了依旧跪着的营长一眼。“滚吧,也就对你们才能无所顾忌的发发火。也不用追究那几个人,还有……”一指身后早已经傻了的憨子说道:“这个憨瓜嫌弃伺候我丢人,想去你们先甲营送死。营长大人要不今晚上领走吧。”
营长问言,抬头看着吓傻的憨子,“千户都伺候不好的人,不配来我先甲营。”
从此以后憨子才知道老头子以前也是有大本事的人,旁敲侧击从知情的人嘴中听到了他当初的壮举。
千里率营击寒冰,单骑直面巨人峰。蛮都之外绕城走,万箭扑面背后行。
铁三,那可是幽甲卫中流传最为神勇几人中的人啊。虽然如今的样子让人不敢苟同,可是想到那晚上先甲营营长被揍得满身的脚印,不仅没有怨气,反而因为老头子消气反而松了口气。
再想到平时的种种,他见统领竟然可以不跪,他随时随地饮酒执法队也从未有人前来询问,自己陪着他晒了三年的太阳竟连看守营地的任务也没有一次,完全是幽甲卫内最特殊的存在。原先还以为这是因为他疯疯癫癫的缘故,最后才明白幽甲卫何时有过闲人。
这次是自己跟着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本来心情大好,却不想老头子唉声叹气了一天。心底也难以琢磨出什么,只是想起老头子在城墙下来的时候两眼冒着精光,还以为统领亲自安排的任务并不困难,却没想到离开永镇之后让鼎鼎大名的铁三犯难成这样。
从永镇城前往安南城,本来就是顺水而下,即使明水流速缓慢,可摇动船桨的无一不是幽甲卫精锐之士,速度更是快了几分。第四天正午,一个络腮胡子的幽甲卫走到躺在甲板上悠然晒着太阳的铁三身边。
“千户,还有半日就要抵达安南城了。”
听到这里,安享午后小睡的铁三瞪圆了眼睛。站起的身子看向远处,“这么快就到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络腮胡子露出一丝无奈,“千户,是你出发时就吩咐一刻不停极快航行到安南的。”
铁三转过头看着络腮胡子,吹胡子瞪眼道:“依你说,还是我错了啊!”
络腮胡子身子一震,忙赔笑道:“千户,我错了,是我错
喜欢天率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