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悦君疯一般撕喊出声,尖细长啸,悲痛欲绝,导致声音撕裂,尾音嘶哑无比。
女人哭得伤心极了,瘫软在地上,跪着朝着前面那个黑色的影子爬过去,跪坐在他的身边,伸出手颤巍巍想要去拥抱他,但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因为这具身体,骨肉都已软绵绵如同一滩烂泥,头颅破碎血浆横飞,血污把那张脸皮给覆盖住,隐隐约约可看成男子俊美的模样。
血色蔓过眼眸,眼前已经模糊,桑妩死死地睁大眼睛,在昏淡的薄光里,看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
耳边陆悦君撕心裂肺的哀哭声如同一根根绵软又锋利的针,一下又一下地扎在她的心头,疼痛无边无际延伸,四肢百骸都开始疼痛。
那颗心荒凉疮痍,无一点完整的地方,血肉模糊的疼。
她恍恍惚惚想起重生归来后第一次见陆末年的情景,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浑身冷漠清华,居高临下地站在落地窗前,挑着细长的眸,深深地看着她。
那眼里,有几分薄凉,有几分恼怒,更多的,是无奈。
怨她为了红可以不顾一切手段,恼她不自爱,无奈的却是,不管她做什么,多么出格,他依旧放不下。
陆末年的心,多年苦涩。
明明心爱的人就在眼前,他却连牵一下她的手都不能,只能在某个无人的深夜,悄然来看她一眼。
看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那些年里,陆末年把自己能给的,都悄悄给予了桑晚安。
有一日她清点桑晚安名下产业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名下的上千万的豪宅便有十几处,游艇豪车更是数目众多。
更不用说那些珠宝首饰,保险柜里光彩熠熠。
这一切,都是陆末年这些年给她的,以她的名义买下,悄然赠与,可能连桑晚安自己都不知道,陆末年到底给了她多少东西。
银行账户里的数目,桑妩不经意看了一眼,都要心惊肉跳。
只是这些东西,除了现在住的房子,其他的东西她都没有动,对于她来说,那些东西都是陆末年给桑晚安的。
而她是桑妩,占了她的身体,攫取了她的生命,怎么还能做得到泰然自若花费人家的财务?
她没有那么善良,却也没有那么狠心。
想来陆末年这些年,之所以对桑晚安这般恨铁不成钢,便是因为,他给了她足够一辈子都挥霍不完的财产,不愿让她踏足那肮脏混乱的娱乐圈。
偏偏桑晚安就是不乐意,她享受那些灯光,享受那些掌声,喜欢站在万人仰慕的目光里。
桑晚安是天生的演员,她的确该有那样的荣耀。
只是陆末年太过于在乎他,不愿意让她如此奔波辛苦,劝得多了,桑晚安不听,他也只能无可奈何。
纵然桑晚安多次违背他的意愿,不惜和他争吵反目,也要进入娱乐圈,流连风月场所。
可陆末年,还是没有放弃她。
多年如一日的守护,动用自己在娱乐圈的资源帮她,还要避开陆悦君的耳目,艰辛无奈。
要有多深情,才能如此呕心沥血。
她从桑晚安的记忆里,多多少少感受过桑晚安的惆怅和挣扎,其实她打心里面,念着陆末年的好。
只是她想要的生活,却是陆末年不待见的,她委屈,便赌气耍性子,总是和他闹脾气。
这两个人,多年后重逢,心里面都装着对方,却总是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争吵上。
陆末年在陆悦君的身边,多年如履薄冰,养成,把情感深藏在心底,情意在心口,却开不了口。
而桑晚安,在风月场里穿梭,梦想着万千的灯光万千的掌声,恣意轻扬,总也想不起应该给陆末年的柔情。
每每相见,总要互相赌气,能说的话,也不过那么几句。
如今想来,桑妩的心头啊,就像是被刀一遍一遍隔开了一样,疼得她直不起身来。
心底似乎有些在哭,凄凄切切悲恸万千。
那是桑晚安残留的痕迹,唯有在香消玉殒后,世上万千风光都不再属于自己,她终于能够安静下来,用心地好好怀念陆末年。
这多年追逐闪光灯,对世人笑靥如花风情万种,现在想来怕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枉负了陆末年的情意。
桑晚安残留的意识不肯消亡,应当便是因为陆末年。
因为他还在人世间,她始终牵挂,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陆末年万念俱灰,从云顶之巅一跃而下,把自己的骨肉尽数压成泥,了断了这尘世间的所有。
桑晚安的悲伤,是无声的哀鸣。
她曾无数次在桑妩心中迂回哀求,求她救救陆末年。
多么希望他能健康活着,走过几十栽青春年岁,平安白头到老,无牵无挂地安然归于尘土。
陆末年还是辜负了她的祝愿,以这样决裂的方式,死在了她的跟前。
“阿年,我的阿年……”
陆悦君哭得几乎昏厥,双手颤抖着去抚摸他的脸,摸到了一手的血,她看着自己染血的手,哭着哭着就笑了起来。
女人疯了一样又哭又笑,唯有悲痛到了极致,才这般疯癫。
陆宁扶着她,不时抹一把眼泪,她和陆末年都在陆悦君的身边长大,很多时候,陆悦君对陆末年的好都让她嫉妒不已。
再加上陆末年总是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待见陆悦君对他的好,这让陆宁打心里面不爽陆末年。
可到底是从小的情谊,见他死得这般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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