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经过方才一番情绪激动,已心神疲惫,脑筋混乱,没有力气再陪赵怀落眼这出了,便挥挥衣袖,无力的说道:“罢了,哀家再无力气与你纠缠这些,如今大家想必装容仪态都有需要重新整理整理。"
说着便唤身边的宫婢,说道:“轻雪,银姬,快回我的延寿宫去准备几间厢房出来,然后引领大家前往梳洗换装,完毕后再请大家回绿水阁服用晚膳吧。"
轻雪、银姬两位宫婢齐声道:“是。"之后,众人便浩浩荡荡往延寿宫移步而去。
赵怀落看见小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两眼哭得核桃般肿大,好像对方才的失态很是自责,便俯身下去摸了摸她的头,低聲安慰说道:“小榴你不用太过自责,我方才吹笛之时,确实暗自用了一些技巧手段,意在挑动大家的情绪,使他们互相厮杀,以给予教训。你会如此情绪失控,也是情有可原,很抱歉没有事先让你知道。"
祁琉璃心里明白,赵怀落虽以曲调催动内在情绪,但若心胸光明坦荡,断无被笛曲挑起情绪之可能,这些宫妃娘娘以及官家女眷,不是深锁闺阁,便是久居深宫,内心情感极度压抑,加上所在的环境氛围,本就充满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里自然多少会有一些阴暗层面,积压愈深重者,被曲音挑动的可能性愈大,爆发力亦是愈强。
赵怀落藉此笛曲,除了教训众人以外,也可顺便观察在场诸位的品行定力,让人性中最真实的面貌袒露无遗。小榴想必也是知道了赵怀落的用意,加上无法面对自我内心真实的声音,所以才自觉羞愧。
祁琉璃心想,赵怀落真是个好主子,窥探了贴身婢女对自己并非死心榻地的全然忠诚,居然不以为意,还拉下脸来好生劝慰她。如果是她知道贴身侍候的婢女,原来是这样的心思态度,恐怕早已大动肝火,将对方扫地出门了。
只听赵怀落继续安慰道:“你陪伴在我身边多年,看着我大起大落,我得意时你虽跟着风光,但我落魄时,别人却忌惮我仍是侯府大小姐,不敢对我有所动作,却将矛头全都指向了你,让你来替我承担四面八方而来的冷箭,我能理解你心里的这些委屈,都是我不好,疏忽了你的这些情绪。"
小榴泪眼朦胧的望着赵怀落,赶忙说道:“小姐这怎麽能说是你的错呢,是我不好,小姐待我亲如姊妹,我心里不该有这些负面的怨言,平常真的都是没有的,方才不晓得怎麽了,被笛音一挑动刺激,觉得五脏六腑好像有千万条虫子钻动,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了。小姐你是从哪里习得这样的笛音啊,小榴在府内为何从没听你吹奏过?"
赵怀落转动着心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小榴,这是前世顾战的宫中,聘请了一位天竺乐师,表面上是为了储备人才,以在东宫大小宴会中娱乐大众,实则是在暗中传授他们,以音律控制人心的秘术。她就是在那时候习得此技,并在各个宫中赐宴场合中,成功了掌控了敌方的弱点,使之心智沈迷,为他们效命。
祁琉璃见赵怀落似在琢磨什麽,并未立刻搭腔,便代替她回答道:“丝竹管弦虽然乐器不同,但都是五音的运用,倘若能抓住诀窍,只要精通一项乐器,其余便可轻易的融会贯通,你家小姐今天会选择吹奏笛曲,想必是因为管箫乐器较多属男性吹奏,于今日的花朝会场合中,必不多见,在大家听腻了古筝琴音之后,来一曲管箫之乐,确实能让人耳目一新,与我今日选择以轻功武艺,替代女人家罗罗嗦嗦的歌舞一样,都是为了要出奇以制胜。"
小榴似乎尚有疑虑,还要开口问话,却被赵怀落打断说道:“妹妹所言极是,没想到妹妹与我才相识片刻,便能道出我的心意,我今日演奏此曲没有白费,总算遇到一位之音,得此一友,夫复何求,姊姊能在此会中与妹妹结交,今日无论如何,都没有白来一场了。"
说罢对着小榴说道:“你看你哭得,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快也进去梳洗一番,等一下就要进膳了,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你的肚子一定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吧。"
说着便将小榴打发了下去,然后对着祁琉璃悄声问道:“想必妹妹早已听得方才笛曲中的巧妙之处了,谢谢妹妹方才替我解围,但见妹妹真是心胸坦荡之人,姊姊一路吹奏,見妹妹虽用手扵住耳朵,但笛音就在近旁,不可能全未入耳,妹妹竟然能够处之泰然,完全不为所动,显现妹妹心境澄明磊落,无丝毫恶意杂念,其实若我不是吹奏之人,闻得此曲,都很难像妹妹有如此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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