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大堂议事,督邮刘宇奏请出巡洛阳县。
何苗冷声问道:“督邮行县亦应时气,春劝农桑以养万民,秋蓄严霜纠诛不法,刘督邮是准备到洛阳县惩治吏治吗?”
河南尹丞苗兴道:“刘大人的车驾尚未备妥,且等些时日吧。”
杨绍笑道:“无妨,我近日无事,车驾便先借与刘大人。”看热闹不怕事大,杨绍等人早等着看刘宇的笑话。
何苗也不再问,道:“既如此,我这就行文洛阳县,刘督邮可即刻起程,督察洛阳县。”
督邮代替郡守出巡,仪仗不能少:两个步卒手执便面走在最前,后跟轺车白盖,车上杜平已是百石员吏,黑袍、青绀绶、配剑;刘宇束发佩剑坐在主车中,腰间黄绶,他所坐的轺车是黑色布盖,左侧树着杆红幡;最后是白盖吏车,车上马梧,同样黑袍青绀绶。
督邮巡察洛阳县的公文早两刻钟送到洛阳县官寺,郭珍勃然大怒,道:“黄口小儿,胆敢上门欺我,就说老夫前去面圣,让他改日再来。”
雷志笑道:“这位刘督邮年纪虽轻,可是个厉害角色,当年白利伤人案就是他在暗中运筹,夏家吃了个哑巴亏,大人还是小心些。”
郭珍目光一凝,想起刘宇这个督邮是天子钦点,何苗把洛阳县分派给他存了什么心思,想坐看自己与刘宇相斗?还是何大将军借机想对付中常侍?
怒气平息,郭珍淡淡地道:“督邮行县是惯例,尔等用心接待便是,不要让他找出岔子来。方清,我记得你与刘宇相熟,便由你出面接待。”
仪仗在恒表前停下,方清上前相迎,笑道:“刘兄弟,别来无恙乎?恭喜刘兄弟升任督邮,前程似锦。”
刘宇下车见礼,寒喧几句,道:“今日出巡是为公事,不便闲聊,请方兄见谅。等过几日小弟摆酒再叙情谊。”
方清微笑颔首,道:“理应如此。郭大人在大堂等你,刘督邮里面请。”
踏进大堂,郭珍起身相迎,两人相对揖礼,刘宇左旁落坐。前次是跟在孔融身后听审,正案后面的洛阳令还是徐循,如今换成了郭珍,而自己由旁观者变成了座上宾,刘宇端起温汤呷了一口,心中还是有几分自得。
“刘督邮巡察洛阳县,不知想督查什么?我好让人准备。”郭珍冷淡地开口问道。
刘宇扫了一眼大堂,众人或畏惧、或厌恶、或提防,天下官吏,恐怕没有几人对督邮有好感,督邮入官寺,如同夜猫子进宅一样。
“下官上月在玉堂殿面圣,天子曾提到彻查美阳关牧马流失之事,京中马市有不少是从三辅贩马,下官想请问郭大人洛阳县可曾派人前去搜查过?”刘宇问道。
有点出乎郭珍的意料,他原以为刘宇会考官吏、验税赋甚至录囚徒,没想到却在节外生枝。天子下旨查问美阳关牧马流失一事郭珍清楚,朝庭还专门派了钦差前往,至于京中马市,背后都是权贵,郭珍可不想去触霉头。自己这个洛阳令是花了二百斤金子打点得赵忠,扬尘马行的东家就是赵家,自己去抄赵家,那不是找抽吗。
伸手捋须,郭珍看向刘宇,目光在刘宇右颊淡淡的伤疤上略停,那是夏家所派的刺客所留,听闻刘宇前往三辅观风遇到不少凶险,估摸夏家没少动手脚。
这是准备还报了,年轻人心太急,郭珍觉得摸准了刘宇的心思,微笑道:“这段时日本官忙得催收夏税,此事倒是疏忽了。刘督邮既有意搜查京中马市,我这就派人前去,刘督邮不妨随同前往。”
马市十六家马行,有骏马千匹,垄断着京城以及周边的马匹交易。东部尉赵山带着六十名兵卒入市搜马,原本热闹的马市越发地躁动起来。
一个下午,从马市中搜出违禁的马匹八十三匹,有美阳关牧场流失的,也有从并、幽两州牧场而来的,居然还有虎贲、羽林标识的战马,甚至还有騄骥厩中已经病死的马匹,事闹大发了。
马蜂窝被捅,群蜂乱舞。高楼之上,夏静阴沉着脸,端着碗柘浆站在窗前,看着兵丁从马棚中牵走两匹马,那些马来自幽州军营,顺风马行的损失还算少,他得知刘宇在玉堂殿的奏对后,将来自美阳的马匹运往了中牟县暗藏。
装拓浆的漆碗,金箔贴花、镶嵌苍玉、色彩艳丽,荆州名匠张顼所制,一套七只价值二十金,夏静十分珍受。“啪”的一声,漆碗重重地摔在地上裂开,夏静脸上铁青,死死地盯着楼上的刘宇。刘宇昂起头看着窗边的夏静,指了指马棚,轻巧地挥了挥手,像在拂走一只苍蝇。
郭珍看着官寺院中嘶叫不停的马匹,青石地上留下一滩滩马粪,骇得脑中一片空白。自己本以为刘宇想对付夏家,没想到居然把十六家马行都得罪了,眼前这情形如何收场?
勉强收敛心思,郭珍想到该去面圣请罪,不过面圣之前先得向赵常侍请罪,赵家的逸风马行一下子牵走了十二匹马,还有騄骥厩的马,该死的刘宇害惨了自己。
刚回到河南尹署,刘宇便被唤到了大堂,何苗怒气冲冲地喝问道:“刘宇,你前去巡查洛阳县,为何查抄马市?”
刘宇不慌不忙地应道:“大人,下官前往洛阳寺问及天子下旨追查美阳关牧马丢失一事,洛阳令郭大人说马市尚未搜查,但让下官跟着一起前去清查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三十余匹有美阳牧场标记的马,还有些军营标识,甚至还有虎贲、羽林军的座骑,奇怪的是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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