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的绿林,哪里还敢留下?卷了钱粮,向四周逃窜。
徐州地界,顿时为之一清。
随着一天天过去,江湖上,掀起更大风浪。
无数高手出山,寻找无欲真人。奈何,无欲消失无踪,竟遍寻不见。这一下,更坐实了传言。人们不难猜测,此前,皇城司发疯,定是皇子丢了秘籍,才会这般大动干戈。
前后一结合,皆是认定,秘籍被无欲夺走。现今不见人影,定是躲了起来修炼。这一来,人心更见亢奋,越来越多绿林,开始搜寻无欲下落。天魔掌的诱惑,烧红了人眼。
“小子,这一手儿够高明。”谢蕴南嘿嘿干笑,盯着于飞看。脸上不阴不阳,完全看不出喜怒,却不知他是何意。
“谢蕴南,你怎的又来?”一挑帘,秦红英从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红红的果子。看见谢蕴南,立时没有好脾气。
“臭丫头,怎的跟长辈讲话?”谢蕴南眼一翻。
“呵呵,你算哪里的长辈?”秦红英呵呵一笑,顾自走到于飞跟前,选一个大个的果子,塞到于飞嘴里。她当然知道,谢蕴南和陈景元,两人平辈论交。自己是陈景元徒弟,自是小辈儿。
两人斗气儿,于飞不闻不问。狠狠咬一口果子,汁水四溢,香甜可口。陈景元、秦红英,加上谢蕴南,这三人似敌似友,关系诡异的很。斗嘴算什么?动手都是常事儿。
三日前,秦红英赶到彭城,正碰见于飞进城。自这一日起,于飞的贴身近卫,就算换了人。谢蕴南被撵走,不许靠近于飞。秦红英言之凿凿,谢蕴南曾入宫行刺,不是好人。
谢蕴南气急,却争辩不过。话说回来,和女人斗嘴,哪个男人能赢?斗嘴不行,干脆动手。结果,秦红英功力大进,不弱他几分。若是不施辣手,一时半刻,竟战胜不得。
“某知道了,祸水东引的法子,定是你出的。”
谢蕴南见着秦红英,一下恍然大悟。这个老魔女,心眼儿贼多,睚眦必报。祸水东引的法子,只有她才想的出。
“就是姑奶奶出的,你要怎的?”秦红英炸了。
“嘿嘿,你可要当心。无欲走投无路,定来找你报复。”
谢蕴南久在江湖,深知此法厉害。一旦传出,无欲再难安稳。无论他如何解释,也是无人肯信。不想身死,只能亡命天涯。人被逼到极处,难免狗急跳墙。一个先天高手,让人防不胜防。
他来找于飞,正是因为此事。谢蕴南担心,逼急了无欲,会对于飞不利,是以想着提醒。毕竟,只有日日做贼,哪有夜夜防贼?心里不无埋怨,实在是这法子,逼狗入穷巷,有些欠妥。
秦红英是谁,何正当然清楚。
秦红英法子一出,何正立马配合。派遣皇城司,四处散播消息。为了演戏逼真,又来了一出大索全城。江湖绿林,可是遭了殃。不过百姓倒是乐见,盗匪被擒被杀,自是大快人心。
“前辈,狄帅的病情,可有好转?”于飞问道。
他进城当日,就见到了狄青。狄青卧床不起,已经瘦脱了形。四十多岁的人,竟是满头花白头发,憔悴不堪。与上次相见,不过两个多月,却是判若两人,于飞一时不敢认。
“唉,狄青的病情,不容乐观。”谢蕴南叹息。
狄青每战必先,身上的伤,多到数不清。
这一回,狄青祸从天降。好端端遭人弹劾,硬被扣上一项,杀害军兵的罪名。兵权无辜被解,押送京城受审。狄青心情郁郁,愤懑难舒。加上天气炎热,旧伤发作,一下病倒。
于飞到来时,狄青已病倒多日。郎中请了不少,却不见起色。于飞知道,谢蕴南医术高超,因此拜托他,给狄青治病。
“狄青的身上,大伤小伤无数。这些伤势,多是未曾根治。或是当时不及救治,或是仗着身体强壮,总之,伤未尽除,而是潜伏了下来。时日长久,积出了大病,神仙乏力。”
“竟无治了吗?”于飞惊跳起来。
“狄青伤不难治,难在修复内腑。”谢蕴南捋一把胡须,慢慢的说道,“离开军伍、安心静气,调养个两三年,或能恢复。”
“离开军伍?那还不是杀了他?”
于飞很清楚,狄青的心里,视军伍如性命。心心念念,都是纵横沙场、建功立业,一身的本事,都在战场上。让他离开军伍,不啻要了他的命。但若不离军伍,怕也命不长久。
“正是因此,才让老夫束手啊。”谢蕴南长叹。
“再没法子了么?”于飞情绪低落,慢慢走到窗前。
望着窗外,一首诗,突的跳出脑海。
逝水韶华去莫留,漫伤林下失fēng_liú。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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