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泰极宫后,玄墨辰径直去了寿康宫,一个时辰后才匆匆离开……
除寿康宫中人外,众人皆不知,皇上和太后这一个时辰都聊了些什么,只知太后在气头之上,竟出手打了皇上!
这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事!一直以来,无论真实如何,太后与皇上,在外人看来始终是母慈子孝,而今,宫中地位最高的两个人起了如此严重的冲突,宫内上上下下则都胆颤心惊,几乎是惶惶不可终日!只是,皇上离开寿康宫后,皇后即刻被解了禁足,褫夺总理六宫之权的事也无人再提,惠妃也从总理六宫,变为了协理六宫。一切似乎波涛汹涌过,又归于风平浪静。
只是,玄墨辰这个耳光,他来到毓宸侧宫,转手便打在了佟敏儿脸上,瞬间,她白皙的脸颊侧,难掩道道血痕!
“这些事,居然都少不了你?”玄墨辰沉下脸,一把抓起佟敏儿的衣领,将她拎起在半空,怒道:“朕准你入宫伺候,不是让你兴风作浪!用在郁儿身上的针刑和‘绝妇汤’均是你教唆!你入宫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像是要滴出血来,被他骤然拎起的佟敏儿捂住半边脸,艰难起身,道:“爷,您误会敏儿了。”
玄墨辰的手劲很大,落在佟敏儿嘴角犹血迹嫣然,她用手轻轻拭去血痕,沉着道:“是敏儿提议的不假,但您可知,皇后和太后,对安思郁都动了杀心,若不是臣妾拦着,让两位娘娘既出了气,又不伤她性命,安思郁现在早就死过两回了!”
“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你?”玄墨辰哼笑着,继续道:“你大有其他方法,可以不让郁儿多受这些罪,为何会教唆皇后、提议太后用这阴毒刑罚来伤她?”
“您只瞧见这刑罚阴毒,可曾想过那个场合,若不用针刑怎能消了皇后的气?太后那里,臣妾知安思郁状况才提议太后用‘绝妇汤’,伤不了她什么,还换得了太后的安心,您细想,臣妾所做桩桩件件,哪件不是在保她性命?哪件不是在为了您着想?况且,臣妾只是个良人,人微言轻,想要为您保住她的性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佟敏儿直视玄墨辰,不卑不亢道。
玄墨辰颇为无语,佟敏儿的话乍听之下不无道理,却经不住反复推敲。或许,在当时情景下,她所作所为的确如她所言,保住了安思郁的性命,然而,若不十分笃定安思郁是完璧之身,便会害安思郁终身不孕,给安思郁身心造成巨大的伤害!
佟敏儿为何敢行这一招?在她心中,究竟视安思郁为何物?难道她自己不知,她根本就是在玩火!
玄墨辰一手将佟敏儿扔在榻上,却未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冷冷的望着她,道:“佟敏儿,朕要你一句实话!”
“臣妾在您面前,本就没有秘密。”佟敏儿道。
“好。”玄墨辰逼问道:“你当初,是因何进了言家?”
“您知道的,臣妾与臣妾祖母,曾救过言将军的命,臣妾来此,也不过是为自己挣一个前程。”佟敏儿道。
“那你本来有什么目的?”玄墨辰剑眉微挑,道。
佟敏儿一震,顿了顿,道:“臣妾本来,想以言将军侍妾之份,留在言家,怎料未能如愿。”
玄墨辰闻言,面色微微发白,仍是强压怒火,继续道:“也就是说,你本心,是想要嫁给言子期?”
佟敏儿一双水汪汪的凤目点点泪光闪烁,面对这个问题却未退缩!她紧咬下唇,直至渗出点点血斑,才道:“是!”
“你真敢说!”玄墨辰一掌扼住佟敏儿的喉咙,恶狠狠道:“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臣妾没想瞒您,但那只是过去……”佟敏儿虽有些有气无力,但似乎早已习惯在皇上的扼喉之下自如出言,此刻艰难道:“臣妾身份低微,千里迢迢来到燕都,若不牢牢抱紧言家,永远都不可能衣食无忧!”
她双手握住玄墨辰想要取她性命的手掌,道:“您替臣妾想想,若非如此,臣妾又能怎么活?”
“那你因何未能如愿?”玄墨辰眯起眼睛,盯着佟敏儿道。
“安思郁!”佟敏儿面色惨白,道:“她挡了臣妾的路!但也是因她,臣妾才能有幸陪在您身侧,更何况她曾救过臣妾。所以臣妾恨她,又怜她。”
“所以,你让她吃尽了苦头!”玄墨辰手指骨节微微发白,显然加大了力度。
“对!”佟敏儿气息已渐弱,道:“臣妾不是一个好人,但这后宫上下,唯有臣妾在做自己!”
“若非如此,你早就死掉八百回了!”玄墨辰手劲顿松,在她身旁坐下,轻声叹道:“全宫上下,也只有你敢和朕这样说话!”
他怔怔的注视着前方,眼神空洞,似乎方才的话仅仅只是一句牢骚罢了。而佟敏儿,似乎也并不对自己方才险些命丧他手感到畏惧,而是直起身,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这个简单的小动作,随意而自然,似乎真的只如一对寻常夫妻一般。玄墨辰一怔,深深叹了口气,颓然道:“你说,朕是不是很可笑?”
“没有。”佟敏儿低声道:“您只是做了一个寻常男子都会做的事。”
“寻常男子……”玄墨辰喃喃重复道……
“对,寻常男子。”佟敏儿轻轻挪了下自己的位置,在玄墨辰的肩头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缓缓闭上眼,道:“若这半刻寻常可让您快乐些,那么哪怕只有一丝,敏儿也愿意倾其全部来守护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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