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郡离京都洛阳不远,仅大半日车程,地处中岳嵩山之太室山南麓。城北群山叠嶂,地势雄奇;城南却是一马平川。
石崇带着帅仁和曹义,未告知当地驿官,径直驾车到了阳城北门。石崇对阳城心仪已久,最让他敬仰的是,禹王治水时“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便发生在这里。他让曹义停下车子,只身下车,沿城墙边悠哉游哉地漫步起来。
此时刚入申时,石崇游兴正浓。不想对面却吹吹打打来了一队接亲队伍。大花轿一颠一颠地,似乎要颠平这山路的崎岖,小喇叭一声一声地,似乎要吹走这荒郊的寂寞。石崇好奇,看见路边有一块条形青石,便静静地坐下,饶有兴趣地欣赏起这支接亲队伍来。
看着看着,他竟然看出点儿蹊跷来:这支接亲队伍除了庸俗平淡的唢呐声外,哪有一丁半点的喜庆味道!吹唢呐的人,脸上透着惊惶,花轿两边,竟有八名彪形大汉挂刀护卫。花轿后面不远处,爬着两位老人,呼天抢地、嘶声裂肺地呼叫着:“兰儿!你们不能抢了我家兰儿哪……”
石崇一听,“嚯”地站立起来,脸上却笑嘻嘻地拦住了轿头:“恭喜恭喜!”
此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迎了上来:“同喜,同喜。这位客官,我家老爷要赶时辰成亲,借光了。”
“不要客气。如此大喜,何不接上你家老爷的岳父岳母,共聆今日之鸾凤和鸣?”
管家有点不耐烦了:“老人已到府上,客官请让开!”
“后面两位呼天抢地之人可是新娘兰儿之父母?”
管家刹那间变了脸:“来人,与我将此无赖打趴了!”
话音刚落,那八个凶神恶刹便向石崇围将过来,一场恶斗免不了了。
石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管家控住:“我不想与你们争强斗胜,只想问个明白。”
管家冷笑两声:“问什么问?我看你是胆怯了吧?”
此时帅仁赶了过来:“休得动手!此乃新任阳城太守石崇石大人。”
“哟、哟、哟!你还阳城石太守了!我看你今天阳城‘失手’去吧!”管家趁机猛推石崇,“打,给我往死里打!”
八名打手一拥而上,拔刀向石崇劈来。石崇巧妙躲过,还十分客气地说了一句:“几位壮士不要伤了和气。”
那些打手却盛气凌人:“谁与你和气?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祭日!”为首的一刀向石崇背后划来,划破了他的左袖,石崇有些恼怒:“兄弟,你划伤我了。”
没有答话,八把大刀又齐齐向石崇砍来。石崇忍无可忍,闪电般一个托手,打飞了三把钢刀,那两只铁棒一般的大手顺势上下一剪,大叫:“断!”可怜三只持刀的手臂,应声断成两截,那三人不由得哭嚎着跪在地上。其余五人见状,吓破了胆,纷纷弃刀求饶。
此时阳城驿官带着官差已闻讯赶来,见到石崇作揖道:“石大人受惊了。”转头训斥那等抢亲之人,“你们有眼无珠,此乃威震三吴的虎将石崇石大将军,你们何许人也?也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须。”
石崇吩咐道:“将这管家先行收押,再派人把他家的什么狗屁老爷押来见我!”说罢走向花轿,“兰儿,出来吧,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花轿撩开,款款走下一位十七八的姑娘,她低着头道了个万福:“多谢石太守救命之恩。”
“兰儿小姐,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做人。”
兰儿缓缓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石崇。
石崇惊呆了!好个绝色美人儿呀,似乎像是眼前那扎堆的冰凌突然涌出一股涓涓细流,似乎像是眼前那枯黄的残冬突然盛开一簇娇嫩的鲜花:
雪拥太岳映奇葩,
轿帘何须掩芳华,
莫非身变飞天客,
误撞瑶台仙女家?
石崇情不自禁地躬下身来,轻轻扶起兰儿。兰儿饱含感激的双眸也久久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英俊的救命恩人石太守。这时兰儿的父母跌跌撞撞的赶到了,两位老人老泪纵横,也顾不得许多,双双跪在石崇面前,千恩万谢。
石崇掏出一锭纹银递去:“二位老人不必言谢,你们带着兰儿回家,好好过日子去吧。”
石崇一到太守府,立即升堂审案。经过审讯,方知是相邻嵩高县的恶人张丁四出拈花惹草,无意撞见阳城城郊的少女缪兰,兰儿的美貌顿时迷住了年过半百的张丁,于是在缪兰家门楣挂上自己的玉配,强行“定了亲”,要娶缪兰儿为小妾,还留下两条大汉守着缪家。今天便抬着花轿接亲来了。石崇审毕,将张丁与那管家一齐收监。
石崇上任当天便除却邻县恶人,此举震动了阳城。是夜,阳城富户一行来到太守官邸,联合设宴要为石崇接风洗尘。石崇不敢怠慢,亲自出迎,言道:“本官感谢各位乡绅富豪好意,不过石崇为官一不受贿、二不吃请,只恪守八个大字:廉勤兴郡,振商富民。各位能多为阳城之福祉尽心尽力,本官比吃山珍海味更为舒心。”
各位富豪不禁高声恭维一番后,转过身来,个个悄悄抿嘴哂笑而去。
这一群富豪中,只缺了阳城丝绸商卞畏。他早就听闻石崇在交州轻美色拒钱财之事,所以他绝不会与富商们一起去凑这种热闹的。
这天,他换上一套简朴的衣衫,递上拜帖,前去造访石崇。
石崇听说是当地丝绸商卞畏来访,眉头一皱,吩咐曹义回话说,石大人不在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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