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石崇从醉生梦死中睁开眼睛时,案桌上摆着周清上贡皇帝的礼单:三斛南珠!一场救灾安抚成了物资交换。
南平、荡昌、徐闻、毒质等县的县太爷们当然尽力效仿珠官县的周清县令,变着法儿在“狗肉”上大做文章:有的摆出了白切狗肉宴,有的弄出了狗肉扣,有的发明了铁板狗肉。狗肉加美女,石崇自然如礼全收地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上贡的礼单上也增加了翡翠、玛瑙、珊瑚等奇珍异宝。石崇暗自窃喜,这些贡品最好多多益善,因为武帝许诺,出使交趾所获贡品,全部赐予自己。
这几天,马昆不断听说了石崇趁安抚灾民之机,竟然到各县是吃狗肉、睡女人,还层层加码、封官许愿,大肆收受各县的“贡品”。马太守从怀疑到不安,最后到了愤怒。他命人取来纸笔墨,大笔一挥,写了付对联,让文吏专程送到毒质县给石崇。
文吏寻到石崇,刚好是毒质县令陪同在竹林中与三五美女开怀痛钦,寻欢作乐。文吏见过石崇,言道:“遵马太守之命,送一付楹联给石大人,以作佐酒之乐。”他当场朗读曰:
岁寒三德松竹梅,
文房四宝纸笔墨。
石崇一听对联,顿时脸色铁青咬着牙轻轻吐了一句:“这个老东西!”
毒质县令不知就里,击掌高声赞道:“好联,好联!”他看见石崇脸色不对,不敢做声了。
回到县衙,毒质县令百思不得其解,便向师爷请教。
师爷听罢笑道:“这是马太守骂石将军呢。”
县令忙问何故?
师爷回答道:“世间‘岁寒长青,傲雪凌风’者,何止松竹梅焉?松竹梅独享“岁寒三德”之誉,是为“贪德”也;文房四宝却无砚,取上下联之意,横批则为“贪得(德)无厌(砚)”也!”
这县令听后,脸都绿了。他忙叮嘱师爷,此话听罢则烂在肚里,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师爷诺诺连声。
石崇在毒质虽然一肚子不高兴,还是挂上笑脸来到合浦,合浦县令尉迟繁林早已率官员们将他接到了新近赶工搭建好的花舫。这花舫搭得巧,正搭在潮水涨落的海边,潮落时上舫,潮涨时四面海水,如正在劈波斩浪航行的海船一般。花舫宽敞明亮,虽是临时搭建而成,却也雕花描朵,十分精致美观。花舫分两层,一层稍矮,可置放酒席,一层稍高,可供歌舞表演。尉迟繁林计算得是如此精准,他陪同石崇到花舫时,刚巧潮落,与县衙主要官员上了花舫,祭出狗肉宴巴结石崇。
又是酒过三巡,又是一群娇艳的珍珠女,又是一段婀娜多姿的采珠舞。石崇还未回过神来,他两旁赫然出现了六斛上好南珠!这六斛南珠颗颗豌豆般大小,色如初乳、璀璨夺目。石崇兴奋得一把搂过两名舞女,将那珍珠一颗一颗扔进美女胸兜内。边扔还边诗兴大发,吟起了《南珠赋》:
辛丑初夏,受圣上之命,采访合浦。
花舫之上,其斛盈珠,珠女情投,共赏海景。
夫海之阔阔,一望无垠;水之深深,其宝无尽。
潜珊瑚虫于石湾兮,凝脂玉之石花。觅珠蚌于深海兮,形怪诞而神奇,百里挑一得含珠蚌兮,其璀璨乃如神赐。
晶莹剔透,相伴怡神。恰似娇娘之伴郎兮,嫩绿之衬扶桑。
美哉!吾领南珠神韵,如观浩瀚之沧海。赏其阴柔之平缓,享其浪峰之飞花;观其景象之无穷,探其深邃之神奇。
左揽六龙于回日兮,右拥娇娥于冰轮……
岂知,得意非常的石崇,琅琅之声尚未穷尽,宴席被一位怒发冲冠的老人掀翻了。
大家一看,竟是刚刚从龙编赶来的太守马昆。
石崇先是一愣,然后镇静下来,劝慰马昆道:“义兄,季伦此次出使交趾,实不为己之私利也。各县主动上贡,亦是他们心系大晋,效忠圣上之举也。”
“我不是你义兄!哼,好一个‘不为己之私利’,我问你,所到各县,酒后恣意妄为,何故?收礼封官许愿,何为?如我马昆还与你石崇为伍,岂不羞煞我马家八代祖宗!石季伦,枉我推崇你之清正廉明,看来你也是贪赃枉法、猪狗不如!”说罢拂袖而去。
石崇急了,一把拉住马昆衣襟:“马昆兄,你误解我也!”
“放手!”
“马昆兄,你听我解释……”
马昆怒喝:“你放也不放!”
石崇拉得更紧:“马昆兄……”
马昆用力甩脱,刚要转身离开,石崇一把又抓住了马昆的左手。
“畜生,你的秽爪污了我的手了!”
突然,只见寒光一闪,石崇还紧紧捉着马昆的手,马昆手臂却溅出一股鲜血,直喷石崇官袍!原来,竟是马昆抽剑与石崇断臂绝交!
众官员顾不得许多,忙将昏迷了的马昆扶住,召来医官包扎伤口。石崇环顾在座官员,阴沉沉说道:“今日之事,望各位知道如何解释。”众官员诺诺连声。此时石崇不敢怠慢,亲自护着车辇,送昏迷中的马昆回龙编疗伤。
马昆在医官的精心治疗下,渐渐清醒过来。他一见守在病榻前的石崇,怒喝道:“出去!”
石崇知趣,退了出来。一连数日,马昆坚决拒见石崇。无奈时间流逝,这位石钦差不能过久逗留龙编,只好托人转告马昆,自己要回京都复命了。
在石崇启程回京之时,尉迟繁林为巴结石崇,向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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