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羡鱼拍手赞道:“痛快,痛快,从此西凉道上多了几分安宁。”金翠羽点头微笑,说道:“我宰了大鬼,转身来瞧,却见身后站了三人,当下施礼作谢,哪知其中一人摇头叹道:‘姐姐的手段狠辣了些,为何定要你死我活呢?’我但觉这话迂腐,颇是不以为然。这时另一人抢上前来,拾起我那只断手道:‘我与你接上。’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伸手便将我血脉封住,而后取出小针细线,三下两下就将我这断手续上了,前前后后,我只觉手臂麻木无觉,丝毫不觉疼痛。那人续好手腕又抹了一些药,给我一张药方吩咐我如何内服外敷。我也不敢怠慢,便依他吩咐找地方调养了三月工夫,手腕和好如初,再过半年又能弹奏琵琶,唉,但如小娃娃所说,这只手终归不及从前活便,弹到关节处,总是有一两分滞涩。”
小童插口道:“断手能续,那人的医术很了不起啊!”众人纷纷点头。白不吃想了想,问道:“老四,那三人什么模样?”金翠羽叹道:“三位恩公不许我泄漏行迹,还请二哥见谅。”白不吃道:“那给你接手腕的是男是女,这总能说吧?”金翠羽迟疑一下,道:“是男的,年纪很轻。”白不吃皱起眉头,嘀咕道:“那倒不像。”贾秀才道:“怎么不像?”白不吃只是摇头却不做声。
风怜听得有趣,回顾梁萧,见他望着窗外出神,便道:“师父,世上竟有这等医术,真是神奇!”梁萧淡然道:“断手能续不算什么,天下还有更厉害的医术呢!”风怜笑道:“总不成将砍掉的脑袋也续上去吧?”梁萧怔了怔,莞尔道:“那可不行。”风怜嘻嘻一笑,吐吐舌头,却听金翠羽又道:“小娃娃真了不起,连这点滞涩处也能听出来,真是家学渊源,我金翠羽心服口服。大哥,这鲤鱼你给他吧!”
贾秀才忽道,“且慢!容区区先打一卦,瞧瞧这鲤鱼给他吉不吉利?”金翠羽不悦道:“破落户,你又弄什么玄虚?”贾秀才掏出三枚铜钱笑道:“易书有云:‘凶吉者,言乎失得也”,动土造房也要瞧瞧时辰吧?”当下将铜钱撒在桌上,瞧了一眼,失惊道,“啊哟,姤卦,卦辞有云:‘包无鱼,起凶,无鱼之凶,远民也’,也就是说,咱们没了鱼大大不妙,故而这鲤鱼不送为好。”
金翠羽心知肚明,贾秀才常年在大相国寺摆摊算命,这三枚铜钱到他手里,阴阳反覆,随心所欲,要扔出什么卦象就是什么卦象,好说歹说,总能叫主顾掏钱。这姤卦自也是他有意扔出来的。金翠羽正想拆穿这套把戏,忽听小童笑道:“既是姤卦,那么还有一句卦辞你记不记得?”贾秀才一愣,道:“什么?”小童道:“有云:‘九二,包有鱼,无咎,不利宾’,那便是说,你留着鲤鱼,自己没事,却对宾客大大不利。”
贾秀才不禁赞道:“好伶俐的小家伙!但我们兄妹聚会,哪有什么客人?”小童笑道:“没有么?那我问你,神鹰使算不算客人?”四人神色陡变,却见小童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块玉佩,雪白晶莹,状若苍鹰。
关洛四杰同时站起,失声叫道:“神鹰令。”小童笑道:“你们不送鲤鱼,对我这神鹰使可是大大的不利!”四杰面面相顾,一脸惊容。他们来此聚会,确是蒙“神鹰使”所召,但万万想不到,“神鹰使”竟是个孩子。
小童笑容不改从四人脸上扫过,说道:“三年前你们加入神鹰盟怎生说的?‘黄河一夫’池羡鱼自愿召集两河豪杰,而今怎么样了?”池羡鱼面有惭色,道;“那些绿林中人各怀异心,难以号令。”小童道:“那么,‘变铜成金’白不吃筹集粮饷又是如何?”白不吃额上冒汗,嗫嚅道:“两年前黄河发大水,粮食尽都捐了。”池羡鱼听得一惊,还不及细加询问,那小童又道:“那么‘卦中千秋’贾秀才搜集线报也该劳而无功吧?”贾秀才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区区一向懒散,做这种辛苦事儿力不从心,所谓‘量才为用’,使者不如再派我一个好玩儿的勾当……”池羡鱼不禁叱道:“老三,不得无礼。”小童冷冷一笑,又道:“那么‘马上琵琶’金翠羽张罗马匹却又如何?”金翠羽脸色发白,道:“这个……我当时手腕受损误了那一笔买马的生意。”
小童撑开泥金小扇,摇头道:“盟主对你们十分赏识,常说关洛四杰是北武林中一等一的豪杰,而今三年过去却是一事无成。”白不吃面红耳赤,连珠炮似地叫了起来:“如今是鞑子的天下,要想起事哪有这么容易?何况我……”话未说完,只听池羡**霆般一声大喝:“住口。”白不吃被他一喝,猛然惊醒,缄口不言。
池羡鱼目光如电射到梁萧身上,冷声道:“这位朋友,我们有事相商,请你下楼去,酒资饭钱,池某一概负担。”梁萧笑了笑,举杯浅酌却不起身。白不吃恼起来,怒道:“臭胡儿,我大哥让你滚开。”一步抢上,向梁萧劈胸抓去。贾秀才心知梁萧不可易与,叫道:“白老二,不可造次……”但白不吃身形虽然臃肿,“拿云手”却是独步关中,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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