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姐儿一席话,旁边几位闺秀自有闻见,皆瞪大了眼睛望着凌姐儿,又再看看慧姐儿胸脯,一时四下静极。还是李语义当先反映过来,扑哧一笑,毫无顾忌,肩膀不停耸动,倒是慧姐儿认识她七八年来头回见她有这么大的表情变化。
一场宴席闹腾大半日,才算是圆满结束。来往宾客皆对慧姐儿称赞有加,京中那位能跳百花舞的楚家三姑娘又得了个“能干贤惠”之名。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慧姐儿送李语义到二门上,勾着她的手小声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怕有说婚在前,悔婚在后,凌姐儿对我心生埋怨,不可深交。不过在这之前我便与她相交,知道她是个大方的姑娘。老王妃去悔婚之后,她就托人传了口信给我,说是因缘天注定,自个儿对夏三少无意,让我莫要跟她生分了。”
传话儿人约莫是这个意思,但后来见着凌姐儿,她说的其实更加直白,“那夏南荆平白瞧着一张阎王面,我可不愿一辈子对着这么个活阎王过。再者了,那恪亲王家里头乱着呢,谁嫁谁受苦,可得感激你帮我躲过这一劫。”
“那就好。”李语义见慧姐儿这么说了,便点头道。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我爹说有人在弹劾萱姐儿他爹。”李语义又想起一事,道。
“可有妨碍?”慧姐儿担忧道。
虽说蒋知府是在不算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有他在,萱姐儿和周姨的日子到底还是要好过些。“想来没事,爹已经把弹劾的奏折都抽走了。”李语义拍拍慧姐儿的手,安慰道。
下午晚些时候,夏氏帮着交代完诸事,又去前头见了楚晋珉一面,跟定北候一道离开。
走之前拉着慧姐儿的手满心感慨道:“孩子,你终究是熬过来了,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慧姐儿含泪点头,至始至终,夏氏都将她所经历的所有看在眼中,最懂她的苦的怕也就是她了。
“你跟固远的事儿莫再放在心上,想来是你们没那个缘分。信物,你爹都还了,往后不要再背负什么。”夏氏又道。
慧姐儿忍不住一颗泪砸在夏氏手背上,久久不敢开口,就怕溃不成声。
楚家的乔迁宴算是带着喜色办完。又过了三五日,楚晋珉告诉慧姐儿,楚晋章和乔氏决定,由广恩伯出面安排,将敬哥儿和枫哥儿兄弟送至江南求学,正是轩哥儿就读之处。
“事儿也差不多办完了,没得让轩哥儿误了读书日子。你让徐妈妈去帮着收拾收拾,改日就跟敬哥儿兄弟一道去吧。”楚晋珉道。
“可是爹,当年轩哥儿可就读那处书院,就是三婶帮着疏通的缘故,如今咱们得罪了那边,书院那儿…”慧姐儿担忧道
“你放心吧,虽说那山长与广恩伯有些关系,可跟你师父李先生却是至交好友,李先生早就去信过了。”
慧姐儿闻言,心下一惊,不过再想想也明白。楚晋珉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当年轩哥儿送出京城,她在信中跟楚晋珉提及过。想来为保完万全,楚晋珉也派人查过。虽说慧姐儿不舍轩哥儿这么快就又要离开,可想着到底男儿志在四方,不能让他困于京中束缚了他的未来,也点头应下。
五月初二,离端午还有两三日,轩哥儿却不得不带上奶娘、红枣外加一个楚晋珉钦点的侍卫再次踏上前往江南的路。
慧姐儿还记得头回离别,轩哥儿稚龄,可怜巴巴问她何时还能再回来,那会儿她虽面上笃定,可心里也是又怕又痛得不行。
这回瞧着轩哥儿立于父亲面前,面容坚定昂扬,一副大有所为的模样,看得她心里也跟着生出几分豪情来。
“此去莫要带上你那京中少爷的习性,谨遵先生教诲,若是被为父知道有任何不规矩之事,仔细你的皮。”楚晋珉对轩哥儿沉着面一番教训。
轩哥儿本是个不羁性子,对着父亲训话,却也听得细致。
楚晋珉另有事务要忙,慧姐儿一路乘马车送轩哥儿至城外十里,恰是同敬哥儿兄弟约定的地方。
四人相互见礼,敬哥儿经那日枫哥儿一番话,见着慧姐儿也落落大方致礼问好。
“轩哥儿年幼不懂事,还望两位哥哥一路上多多担待。”
“姐姐!”轩哥儿挤了挤鼻子,吼道。
敬哥儿见状微微一笑:“三妹放心就是。”
慧姐儿知道这回敬哥儿兄弟之所以要被送至江南也是被连累所致。安宁侯府倒了,官学自是不能再上,至于原定今年下场参加的春闱自也没了下文。孔家那婚事虽说因着对方是重礼之家,并未废除。可大哥却也拒绝了长辈们先办亲事的提议,而是坚持要考上举人才迎娶孔家大姑娘。
楚晋章所犯之罪,实则也连累了敬哥儿和枫哥儿很难再在官场上行走。
虽说远离故土,千里求学,敬哥儿受了苦。可那位年纪不小,仍愿意遵守婚约,一心守着的孔大姑娘想必更苦。往后不知要遭受多少非议。
“大哥、二哥皆是有才之士,想必不日就能再次回京,等到下一回金榜上提两位兄长之名时,三妹必煮酒相庆。”慧姐儿安慰道。
两人也受了慧姐儿好意,各自抱拳躬身一礼,慧姐儿尊身福礼相回。
此去山长路远,惟愿兄、弟皆平安顺遂。
五月轩哥儿离去,慧姐儿伤怀不少时候。分家出来虽说再不用小心翼翼忍受老太太算计,也不必时时悬心,可因着这后院里没个女主人,她只得接手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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