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贵妃金尊玉贵,从未踏足过什么肮脏的地方。
她没想到,天牢比别人口述中的更差。
气味难闻,暗无天日,偶尔还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明明是短短的一段路,她走得很是费劲,浑身都冒着虚汗。
邓成峰关押在最后一个牢房里,他早已受过刑罚,全身血迹斑斑,只剩下半条命,躺在草席上。
邓贵妃看见这一幕,眼泪夺眶而出:“父亲!”
她直奔过去,想扶起邓成峰,却怕弄到他的伤口,手僵在半空。
邓成峰听见喊声,眼皮子动了动。
他睁开眼睛,看见女儿就在自己跟前,还当是做梦。
伸手过去,摸到了她白嫩温暖的手,他才信女儿真的过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邓成峰挣扎着起身,有些恼怒,“天牢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也不嫌脏!”
“父亲你在这儿受苦,女儿心里难安。”邓贵妃眼泪直流,“是……是陛下让女儿来的。”
邓成峰一下子猜到了她的来意,冷笑道:“他找你当说客了?”
邓贵妃点点头。
“那你不必说了,回去吧,别在这里久留。”邓成峰说道。
“父亲,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妨考虑一下吧。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太后……太后哪有管过你,不然,你也不用在这儿饱受酷刑啊。”邓贵妃说道,“陛下说了,如果你肯弃暗投明,扳倒太后,你不仅能活命,也会立稷儿为太子。”
“你信他?”邓成峰看见守在外面的太监,压低了声音,“你最不该的,就是信他那个白眼狼。他还不满二十,怎会立大皇子为太子?记住,太后才是我们的靠山,我们必不能背叛太后。”
“可是……”
“放心,这案子还有段时间才会结案,在这期间,太后肯定能救我出去。”邓成峰拍了拍她的手,“你只需要照顾好大皇子,其余的事情,你不用管。”
邓贵妃见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踏实了大半。
她含泪的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你要记住才好。”邓成峰说道。
“是,女儿一定记得牢牢的。”邓贵妃保证道。
邓成峰摸了摸她的头,一脸慈爱,“除了你亲弟弟,我最疼的就是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邓贵妃心里更加难受。
这一切都怪邓延,都怪她那个庶兄!
若不是他出卖了父亲,出卖了邓家,她父亲又怎会受到如此大的折磨!
等事情平复下来,她必定要派人找到邓延,将他碎尸万段!
她回了宫复命,只说自己好说歹说,父亲就是不肯松口。
顾策舟脸色依旧,看不出喜怒,道:“既然贵妃也劝不动,那就回宫去吧。”
他没有半句训斥,邓贵妃反而更加心惊。
回到凝华宫,看见儿子楚丞稷在摇篮里睡得香甜,她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
已是深秋。
在朝会上,大臣们经常说的是百姓过冬的问题,今年粮食收成不错,棉花也不缺。
再有就是北楚在北境试探过几次,两方发生过几次小战争。
入了冬后,北楚应该不会再试探,毕竟北境一旦下雪,行军很是困难。
今日下朝后,顾策舟还是回了承光殿。
“太后驾到。”门外的太监唱喏声起。
顾策舟挑眉,自从母子两人撕破脸后,殷太后就很少过来承光殿了。
他给身边的太监打了个眼色:“去吧。”
太监心领神会,守在一旁,等殷太后进来后,他就趁机退了出去。
深秋萧瑟,殷太后进来后,身上都沾了点凉气。
“皇帝。”殷太后妆容精致,明艳照人,“我们母子两,已经很久没坐在一块儿了。”
“母后帮朕处理政务,自然繁忙。”顾策舟言语略带嘲讽。
殷太后这次也不恼,笑着让佩珍上一壶桃花酿,道:“哀家得了一壶佳酿,特意送来给你尝尝。”
顾策舟挑了挑眉梢,“验一验。”
太监还没上前,殷太后已然说道:“不用验,就是有毒的。”
顾策舟看向殷太后,只觉得好笑:“母后都说了有毒,难道还想让朕喝下去?”
殷太后说道:“可今日皇帝没有选择,这杯毒酒,你是必须喝下去的。”
顾策舟看出去。
门外有御林军迅速将承光殿围了。
有太监和宫女想要反抗,就被一刀抹了脖子。
浓重的血腥味飘了进来。
顾策舟面色白了白,呼吸也急促起来:“母后,朕是你的亲儿子,你竟然要做到这份上?!”
“你还知道自己是哀家的亲儿子?”殷太后发出丝丝冷笑,“哀家只是帮你看管一下朝政,你就处处想将哀家置之死地。哀家给过你机会,你偏不要,是你伤了哀家的心!”
顾策舟怒道:“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朕已经长大了,母后早就应该归还玉玺,让朕亲政!难道这一切,不是母后自己造成的?”
“哀家不还,你就要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吗?你的皇位,你的皇权,都是哀家给你挣来的,如今,哀家要将这一切收回去。”
殷太后微扬下巴,亲自给顾策舟斟了一杯酒。
毒酒波光粼粼,倒映着他青白的面容。
“啧,母后胆敢毒杀当今天子,你以为群臣会服你吗?天下百姓又会服你吗?”
“皇帝不必担心,你暴毙后,哀家会扶持稷儿登基,教导他做个为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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