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侦查处有段时日了,在卫兵的一声“汪副处长”中汪直铭才记起来,他还在侦办处办事。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却发觉里面缺少了点东西,仔细一看,方墨林的办公桌椅不见了。问了唐冕才知道原因。
“方处长得知你今天要来,特意搬到了另外一个办公室。”唐冕说,“龙川领事特别交代了,不要因为小君的事误会方处长,而且,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外面也不行。”
汪直铭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冷哼着,那家伙是怕了,默默点上了香烟,说;“不会。”
“今天中午有没有时间,请你吃顿饭。”
汪直铭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说;“有时间,当然有时间了。”
他们挪身到了老地方,先前光顾过的咖啡馆。今天这里的顾客并不多,两人随便选了个位子坐了。
唐冕拿着勺匙,心不在焉地搅动着咖啡,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少言寡语的汪直铭,不知道说什么话引开话题。作为出卖汪闵君的罪魁祸首,她不只有内疚,更多是害怕,害怕有朝一日眼前的男人会知道真相。
“小君的事,我很难过。”
不等唐冕将话说完,汪直铭开口打断了她;“唐姐,你和我相识并非一两天,有什么事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好。”小君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别人提及一次,无疑是在伤口上撒次盐。
“上海的形势越来越混乱,这几天晚上我始终合不上眼,担心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唐冕说。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你想逃离上海这个是非地了?”
“无论龙川也好,方墨林也罢,他们都不会让我轻易离开上海,我呀,一脚踩进了泥潭,想脱身也困难了。”
汪直铭会心一笑,明白了她单独约他喝咖啡的原因了;“帮人帮到底,你帮了我不少次了,你只要开口,我会帮你离开上海。”他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令他皱紧眉头,“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和你说的一样,你若现在离开,龙川和方墨林都不会答应的,而你也会引来杀身之祸。”
看着唐冕愁眉不展的样子,汪直铭回想到当初劝说她不要沾染黑百合那些招灾货物,现在,唐冕身陷囹圄,会不会后悔当初的一意孤行呢。
“我不是傻子,懂得孰轻孰重。”唐冕说着,侧头看向了上海藏书馆,说,“其实,龙川看中的只不过是我在上海的人脉关系以及情报网,至于其它的事,他并不知道;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人是方墨林,为了黑百合,为了码头的事不外泄,他会杀了我,同样也会择机杀了你。”
其实,方墨林想要做的事汪直铭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以前小君在,汪直铭心中尚有牵挂,现在小君去了,他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因此,对于唐冕的警告,只是轻蔑一笑。
“你笑什么?”唐冕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想和我联手杀方墨林?”
“难道你还想与他和平共事吗,要知道,小君死在了他手上,你和我他都不会放过。”唐冕稍加停顿,说,“他多活一秒,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威胁。”
汪直铭微微点头,说;“我也想早宰了那个畜生,不过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我想拿到方墨林手上那份关于十笏行的机密。”汪直铭说,“我现在还是十笏行的掌柜,不应该置身事外,并且,父亲和小君在离世前再三嘱托守护好十笏行。”
“你怎么知道机密在方墨林手上?他担任侦查处处长以来,一直没有多大进展。”
“他那是用机密当做筹码,过早给日本人交了底,他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既然这样,我先去淌一次水,毕竟他对我还没有绝对的警惕,届时,有了情报再联系你。”
汪直铭并不打算在上海藏书馆呆太长时间,其中一个原因是方墨林的权力欲太强,几乎架空了他,当然,汪直铭也无暇去理会日本人交代的任务。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去往的方向是王诤家。
自从方墨林以调查黑百合为由查封了汪家别墅后,汪直铭便搬出来了,本打算住到店铺中却执拗不过王诤的邀请,最终和何苒苒住进了王诤那不足一百平米的房子中。
汪直铭打开了门,略有疲倦的坐在客厅沙发中。看着四周简单却洁净的布局,心里舒坦了许多。
如果有的选,他不希望和小君生于是非漩涡,在这样的小家庭,其中已经知足了。
王诤工作忙,在家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数时间他是和何苒苒一起度过的。
从王诤那里听说,何苒苒经常翘班,对于苛责教训也没什么效果,何苒苒依然是我行我素。汪直铭怀疑,可能她组织应该有大的动作了。
关于行动的大概,汪直铭是想知道的,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行动会和他们有冲突。
说来也巧,此时的门打开了,何苒苒走了进来,看到汪直铭,双颊上漩出了两个浅浅酒窝;“我出门时你还不在,刚才去哪了?”
“去了趟上海藏书馆,会了会几位老朋友。”汪直铭淡淡地说。
“方墨林?你去找他做什么?”
“他?如果我遇见了他,不一枪崩了他也打断他的腿。”汪直铭愤愤地说,“我找到的人是唐冕。”
“你找她做什么,老相好?”
“你又想多了不是?”汪直铭说,“方墨林或许已经掌握了十笏行的机密,还有军统特务人员名单,都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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