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章二年五月底,太子车驾莅临河套府。
河套府知府段广陵出门迎接。
太子轻车简从,随行不过十余人。
听闻段知府出门迎接,下车道:“为孤这般耽误段大人时间,实在是孤的不是。”
说这话的太子面容清癯脸上挂着些许苍白,似乎弱不禁风模样。
“然后呢?”
冬梅好奇追问了句,在唐家帮着唐诗做事,倒是让她有些不分尊卑,到了其他府邸只怕就是要挨板子的那种。
许蓟安不以为意,“然后我那岳丈就搀扶着太子进了城,这皇族中人一个个都一百个心眼子,说话可是得注意些,亏得我那岳丈是文官出身,真要是个赳赳武夫怕不是早就掉进他的陷阱里面了。”
倒不是许蓟安夸大其词,只是远远看着太子的确贵体欠安模样,任谁都会心软几分。
人心软时不免会心软。
小事上心软不要紧,偏生段知府关系到河套府,哪能心慈手软呢。
所以少说话便是。
至于太子不高兴,随他去。
当然太子也没不高兴,入住到驿站后,甚至还兴趣勃勃的出去看了一圈,他显然对河套府兴趣浓厚。
段知府自然得作陪。
许蓟安远远跟着,瞧着问东问西的太子,觉得这个人可是比那端王难缠多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都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什么心思。
如今只能小心提防着,希望他尽快走人便是。
不然在一天,河套府就不得安宁一日。
“姑娘,有什么不对吗?”冬梅觉得唐诗神色有些凝重。
“没什么,只是太子刚来到就马不停蹄的视察街巷,你觉得百姓们会怎么想?”
许蓟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难怪岳丈很是希望太子先歇息一番。
太子此行,传达的意思是朝廷牵挂河套府的百姓。
他这么舟车劳顿,抱着病躯与百姓见面,不就是在说并非朝廷不在乎河套府,而是河套府这边有人强行阻隔了朝廷与百姓吗?
“这身体都孱弱成那样了,还那么多心眼子,难怪身体不好。”
许蓟安半天才想了个吐槽的点,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唐诗并不赞同这说辞,“倒也不见得真的身体不好。”
“不是唐小四,这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证。”许蓟安十分认真,“太子的身体真的不是很好。早些年落水风寒入体,一直都没能治愈,后来又被刺杀中了毒,京城都知道太子身体不好,精神不济。圣上想要另立太子,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不管是哪个皇子,都是他的儿子,谁当皇帝无所谓。
庆历帝要的是江山牢固。
太子身体不好怎么当朝理政?
唐诗愣了下,“这样吗?那咱们倒是可以找个机会试探下。”
她原本以为这不过是太子的疑兵之计罢了,但是现在来看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
“请莘大夫帮忙望闻问切一番嘛。”唐诗的话让许蓟安哭笑不得,“那他要是想要我岳母给诊治,说治不好就要了阖府性命怎么办?”
“怎么会,太子殿下是仁孝之人,哪会做这种事情。”
唐诗笑着研墨写信交给冬梅,“你把这个去给莘大夫送去,不用太勉强,尽力而为就是。“
冬梅忙不迭的跑了去。
一时间厅堂里只剩下唐诗和许蓟安两人而已。
许蓟安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二哥,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
是啊,这并非许蓟安的作风,只是这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小四,有件事你可能不太清楚,太子之前落水,和夏不渝有关。”
端起茶杯的唐诗手一松,那茶盏哐当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和夏不渝有关?”
有那么一瞬间,狸猫换太子这个典故就充斥在唐诗的脑海中。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夏不渝十岁那会儿的事情嘛。”
十岁,唐诗松了口气,自己想多了。
怎么可能是狸猫换太子呢。
那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可以做交换,十岁的人怎么换得了。
总不能落水瞬间就又还了张脸吧。
“你下次说话说利落点。”
许蓟安被训斥的有些不好意思,这怪他咯。
“因为这事,当时夏不渝还被夏太傅惩罚去跪祠堂。”
许蓟安想了想,“我有时候觉得夏不渝也怪可怜的,有父有母却又没谁疼爱他,夏家那么多人又有谁拿他当兄弟长辈呢?”
唐诗听到这话心口有些不舒服,这是大实话。
“你不也一样?”
许蓟安笑了起来,“还真不一样。我这是从小就生了反骨,没受过罪的那种。但夏不渝不一样,落水之前其实他挺乖的,是京师有名的神童,自小就练得一手好字,为的就是得到那老狐狸一声称赞。”
然而哪有什么称赞呢。
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唐诗愣了下,这些夏不渝并没有跟她说过。
“其实字写好了,也挺好的,不见得是讨谁欢心。”
“是嘞,夏九也说过这话。”许蓟安感慨了一番,“只不过这是想开了之后才说的这挽尊的话。”
作为好兄弟的许蓟安自然不会揭穿兄弟的那点小心思,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为了这事,夏不渝又去寻了个师傅,苦练武功。
夏太傅府上是累世的书香传家,夏不渝偏偏要反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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