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本想姜尧身为一国之相,面对着死亡当前,多少会表现出几分名士的节气。
他却没想到,这姜尧在自己的长剑下,抛下了所有的伪装,竟是露出了如此不堪的真面相。
所谓名士,不光是个小人,而且还是个胆小鬼。
许寒心中冷笑。
“如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云霖之役后,正是你向李祯濡进谗言害我,你是讽刺本将记性差吗。”
说话时,许寒将剑往姜尧脸上晃来晃去,做出一副随时都有可能砍了他脑袋的姿势。
姜尧被剑晃得发毛,额头冷汗滚滚,却还咧嘴笑呵呵道:“姜某岂敢,其实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事后想想十分的懊悔,姜某在此向将军道歉,还望将军大人大量,恕姜某之罪。”
说着,姜尧俯身做了一揖。
他本想拱手,却忘了自己双手被绑,只得直挺挺的弯了弯身子,样子显得极是滑稽。
左右众人见状,无不暗笑。
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是姜尧这样的小人,许寒又岂会因他三言两语就心软。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剑还有何用!”
许寒剑眉一声,刀削似的脸上,决毅的杀机骤然涌起。
眼见许寒不为所动,仍旧要杀自己,姜尧吓得笑脸破碎,脸上是汗如雨下。
面对着缓缓移近的剑锋,姜尧惶恐难当,大叫道:“许寒,我乃弈国重臣,你若敢杀我,陛下盛怒,到时大兵压境,定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姜尧的脸色变得倒也是快,方才还巴巴的一副笑脸,转眼间就开始恶语威胁。
他话音方落,旁边林翱看不下去,“哐”的一拳就捶了上去:“反复无常的小人!”
林翱这一拳下手极重,直把姜尧打得七荤八素,除些昏将过去,嘴里边一口鲜血喷出,竟是掉出了一颗断牙。
“许寒,林翱,你们,你们……”
气血翻滚,痛苦之下的姜尧,恨恨的瞪着眼前他们,嘴里含含糊糊不知在骂些什么。
许寒已无兴趣再看姜尧这番丑态,长剑提起,摆起了斩首之势。
众人尽皆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长剑高悬了片刻,许寒却忽又将剑放下,将之递给了林翱:“这口恶气就让你出了。”
林翱不禁神色一怔。
许寒这不是仅是让林翱泄恨,更是要借此来让林翱证明他归顺的诚意。
一旦林翱杀了姜尧,便就是彻底的绝了自己的退路,李祯濡那边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原谅他。
林翱当然知道许寒的用意,最初的一瞬,他不禁犹豫过。
不过,也仅仅是稍一犹豫,林翱便欣然接过了许寒递来的长剑。
大丈夫,自当雷厉风行,既又决断,焉能再反悔。
林翱眼中杀气陡生,深深吸一口气,长剑高高的举了起来。
此时的姜尧已双腿发软,跪倒在了地上,脸上涌动着绝望,嘴里一会是哀求,一会又是痛斥,已是吓得语无伦次,神志不清。
林翱看了许寒一眼,许寒微微点头,示意他不必再犹豫。
“小人,去死吧!”
暴喝一声,林翱手中长剑呼啸而下。
只听“噗”的一声,姜尧已是身首异处。
杀了姜尧后,林翱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释然,脸上不禁浮现坦然的笑容。
林翱证明了自己,许寒自也是欣慰不已,便是拍他肩,豪然笑道:“好兄弟,走,咱们回申城去,今日与你一醉方休!”
“奉陪到底,哈哈——”
擒李厉,杀姜尧,收林翱,收获丰厚的许寒春风得意,当天便在申城中摆宴,大肆的庆贺。
其后不久,许寒又坐镇申城,分兵攻取淮上诸县。
淮上郡下西鄂、博望、郦、析、舞阳等诸县,在邓寅烁兵败后,本是打算归降李祯濡。
如今诸县听闻许寒下申城,破弈军的威名,不无震动,纷纷转而归顺于许寒。
其余东被部堵阳、雉等归降李祯濡等县,畏于许寒兵威之下,也纷纷倒戈。
许寒分兵驻守了几个要害之县,其余诸县却令地方官吏各安其职。
十余天时间内,许寒基本已占据了整个淮上,除北部靠近开封的叶、鲁阳,以及南部靠近雒阳的邓、江阳等几个县外,淮上三十余县,许寒已据有大部。
此时的李祯濡虽然势大,但杉春城一役各军已疲惫不堪,又分出大部分兵马控制瑄国疆域,,再加上申城两万兵马败溃,其实已分不出大兵来征讨许寒。
考虑到李厉在手,李祯濡投鼠忌器,短时间进攻淮上的可能更小,于是许寒便留唐墨、伊贤乘率军数千镇守申城,自己则率凯旋之师南归虔阳。
许寒的回归,令整个虔阳城再次陷入了沸腾。
当初许寒率军出征时,几乎鲜有人相信他能够获胜。
虔阳的士民们都知道,那位弈国的李帝可不同于韩钊福,他可是连瑄国都能击败,而那个瑄国邓帝的疆域与韩王的雒阳接壤,恰恰又是一个让韩钊福所胆寒的极厉害人物。
然而,许寒却确确实实的胜了,不但是大胜数万弈军,而且还擒获了弈国的太子殿下。
这个奇迹般的事实传回时,虔阳的士民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许寒坐骑黑驹,傲然的步入虔阳中时,他们确信这奇迹真的发生。
无数的士民涌上街头,迎接凯旋之军的归来,更想一堵许寒的神威风采。
许寒在万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从容的驱马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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