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族女子,身受诅咒,荒淫无状,人人得而诛之。”
某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写着这句话的绢条纷纷而落,洒遍了九州大地。
自此……
丈夫向妻子举起了屠刀;
儿子向母亲举起了屠刀;
父亲向女儿举起了屠刀;
柳族女子的鲜血染红了九州的大地河流。
一个月后,柳族的家族会议上,老者垂首坐在主坐,旁边围坐着一群义愤填膺的人。
“族长也该做决定了,大小姐从婆家逃回来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是啊,族长,这是上天的意思,而且诅咒也是确有其事,咱们柳族绝不能被这些女子坏了名声啊。”
“反正传宗接代只是男子的事情,女子不贞,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老者却始终没有发话。
他额间出现了细碎的汗珠,双手的手指也不停地搅动,紧张之情不言而喻。
此时,后院女子的居所也不安宁。
身着素衣的女子在床边坐着,默默垂泪。
她身边,一个青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面容焦急,一遍遍催促着:“小姐,快走吧,族长顶不了多久,无论如何,都要先活下来啊。”
素衣女子只一味地摇头,哽咽着说:“这里、才是我的家啊,女子失了贞洁就不能再活下去了,就算是死亡,也是我该得的。吴娘,你快些带千雪离开吧。”
吴娘还想劝说,但此时,院子外面已经有了动静。
她抱紧怀中的女婴,哭着说:“小姐,您放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会保住这孩子,小姐,您……保重。”
虽然内心万般不忍,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做出取舍。
这时候,大公子带人破门而入,吴娘连忙捂着女婴的嘴退到屏风后面躲着。
大公子环视四周后,对着女子质问道:“你是带着千雪回来的吧,千雪呢?”
女子抬头,泪眼朦胧道:“兄长,坏了名节,我自愿赴死,但千雪是无辜的,求你放了她吧。”
大公子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不能再让任何人败坏柳家的名声,哪怕是你的孩子也是如此。”
他挥了挥手,命人将女子拖出去后,又对众人下令:“千雪一定是被送走了,派人去追,不论死活,务必要带回来,如果有人胆敢包庇,一起杀了。”
“是!”
众人得令,转身跑了出去。
待外面没有动静后,吴娘才小心翼翼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怀中的婴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她,不哭不闹的样子,让她长舒一口气。
她找来一个背篓,将婴儿放在里面,小声说:“千雪乖,千万别出声,被人发现的话,我们就走不了了。”
婴儿似乎能听懂一般,还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就这样,吴娘背着柳千雪堂而皇之走出了柳家的大门。
走出城门的时候,城中空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伴随着女人的哀嚎。
吴娘转身,看了看火的方向,又轻轻拍了拍背篓,两行热泪滑落。
“千雪、你一定要活下来。”
……
从记事起,她只知道两件事。
一件,是自己的名字,叫做千雪。
另一件,是她只能生活在这片山林之中,不能走出去半步。
这是吴娘的遗言,至于为什么,吴娘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好在这山上的生活也充满了乐趣。
春日看百花盛开,夏日看萤火流星,秋日看硕果累累,冬日看银装素裹。
山脚下还有一条小河,河水的中间有一块大石头。
她很喜欢坐在石头上,抬头,看着天空发呆,直到有一天,河水变了颜色。
那一年,她10岁。
星星点点的红色融入河水,泛出丝丝红晕。
她疑惑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河水上游的方向,接着,几个泡得变形的尸体从她的身边经过。
刹那间,神经收紧,她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时候,一队人马从远处走来,经过她的时候,他们停下脚步,看向这边。
“这可是荒山,怎么会有个小女孩?还是杀了吧,太子,您看呢?”
为首那个被称为太子的男人看着她,片刻后,下马,缓缓走到河边。
“你是谁家的姑娘?”
那声音很好听,千雪有片刻的失神,却没有回答。
那人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说:“我叫顾擎轩,你在这里很危险,跟我走,好吗?”
千雪依旧没有回答,但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她还是违背了吴娘的嘱托,准备离开这里,因为对于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她很有好感。
她想要蹚着水过去,但此时水里已经满是鲜血。
“你别动,我过来。”
男人说完,施展轻功,眨眼的功夫便已到眼前。
他抬手将她横抱在怀中,借着石头蓄力跃起,跳回自己的马背上,对众人说:“好了,启程吧。”
近卫疑惑道:“太子是要带她回去吗?这不妥吧?至少也应该调查一下来历,或者跟她父母打声招呼什么的。”
顾擎轩低头看了看千雪,又看了看重峦叠嶂的山,微笑着说:“也好,顾言,你派人去这附近找找她的家人,若是找到了,就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我要了。”
言必,丝毫不给顾言反驳的机会,策马扬鞭而去。
千雪靠在他的胸前,抬头,看着他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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