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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尖刻的话语气得朱棠暴跳如雷,他招呼身边的人围住苏幕遮,自己则下了“战帖”:“有本事你同我们比划比划,君子六艺,文人四友,随你挑选,你要是输了,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也不需要你跪地磕头,只要你以后说话不忘讲究妇道,莫要长舌就行。”
苏幕遮凝视着他们,面上无喜无悲:“六艺?四友?你们还是没听懂……我赢了有何好处?输了又怎么样呢?是,你比我能诗能文,但并不表示你的话就是真理,我的话就是狗屁!哼,连比试都不敢大大方方的任君挑选,非要定下条条框框,你是多怕输,多没用!”
“我没用?我三岁识千字,五岁念四书,十六岁得功名,你敢说我没用!咳咳!”
朱棠气得脸如猪肝色,不小心岔了气,咳嗽连连。
“你就是圣人投胎又如何,”苏幕遮拨开挡路的人群,“你难道忘了,你们的‘神谕’里说过……”
她朗声诵道:
“子曰:‘吾不如老农。’曰:‘吾不如老圃。’。纵使是圣人,也非无所不能。”
留下两句淡淡的话语后,苏幕遮挤出人群,和顾大嫂母女结伴走向了左边的山道。
学子们沙沙议论,朱棠脸色阵红阵白,还待再说,就见刘宁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后向着苏幕遮离去的方向追去。
朱棠敢于在言语间挑衅刘宁,却不敢与他真正冲突,他立于原地,心里愤愤地骂道:好你个刘宁,几次三番地为了贱民和我作对,你给我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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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走出一里路后,苏幕遮忍不住停步问道。刘宁顿住步子,先是与顾大嫂见礼,而后温言道:“开始跟着,是怕我那些学兄学弟再难为你们。后来看你们好似要去玄青观,也就动了游性。”
顾大嫂见苏幕遮还要再问,拉了拉她的衣袖,对刘宁笑着说道:“既然顺路。就一起呗,”她拉着苏幕遮退到一旁,低声道:“姑娘,你别怪我说你,你一个单身女郎在外谋生本就不易。怎么能随意树敌呢,”她顿了顿,又道,“莫不是觉得有侯府替你撑腰,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苏幕遮反手握住顾大婶的手腕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顾大嫂佯嗔的飞了她一眼,哼道,“你以为我不明白,我也年少气盛过。我年轻的时候,碰到那种小崽子敢骑在我脖子上拉屎屙尿。我捏爆他的卵……咳咳……但现下年纪大了,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人再强,强不过命……你也得明白才行。”
苏幕遮默然不语,对于恶意的挑衅她可以无视或还击,可对于善意的提醒,她不忍推拒。
即便她并不认同。
“远的不说,刘公子刚刚可是帮你说话的,你总得谢谢人家吧。”
顾大嫂不知道苏幕遮与刘宁之间的过往,还当她太桀骜了。不肯接受别人的好意,故而这句话已是在变相的提醒了。说完这话,她抬手招呼女儿:“心心过来,咱们去前面看看。”她向着苏幕遮打了个眼色。牵着女儿快走几步,母女二人怀着踏青的心思秋涉,指点风景间笑语连连:
“娘,你知道蝴蝶都去哪里了吗?它们都睡觉去了,要到明年春天才出来……”
“……欸。”
秋日的阳光打在人身上,让人全身都暖洋洋的。温度刚刚好,不热也不冷。
苏幕遮和刘宁二人对看一眼,相互之间默然不语,只低头迈步向前。静静走了一段后,刘宁先起了个话头,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你怎么会来小青山的?”
“你不是和我绝交了吗?那还关心我去哪儿做什么?”
苏幕遮本来没有意识到,刘宁的冷淡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此刻听了他的温言询问,诸般情绪涌上心间,语气中不自觉的带出了一丝委屈。
这丝委屈没有逃过刘宁的耳朵,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轻叹道:“谈何容易。”
“平之,我们还能不能……”苏幕遮话到一半顿住了,能什么呢?如果对方不愿意,情谊又岂能勉强。
“头先听你说话,你读过很多书吧?”刘宁忽地转了话题,语声轻快,带着几丝飞扬。
苏幕遮看了刘宁一眼,没有自谦,直言答道:“还挺多的。”
听此回答,刘宁笑了,眉眼间愈发的温暖和润,他又自问道:“你最喜欢哪本书?”语声欢愉随兴,添了几分好奇。
苏幕遮微微一愣,以前她与刘宁也有过不少次闲聊对话了,但大多谈的都是些无关自身的话题,好比说,雍州的风物,天气和当下时兴的把戏。
如同现下这种琐碎且日常的问话几乎从没有过,这话一经他口中问出,苏幕遮猝不及防,只觉二人之间的氛围霎时改变了。
变得好像是朋友了。
至于是重归于好的朋友,还是新近亲近的朋友,苏幕遮分辨不出,但她直觉感觉到,这是刘宁在用自己的方式向她表达,想要和她重新来过,从头开始。
这一次,再没有隐瞒欺骗和利用,这一次,不讲立场,只讲真心。
苏幕遮鼻头一酸,忙看向远山,口里说道:“我最喜欢的书叫‘民间鬼神录’,你有没有看过?”
刘宁凝神想了想,摇首说道:“闻所未闻,是不是像‘搜神记’那样的志怪小说?”
“差不多吧,”苏幕遮伸手比划了一下,“我最喜欢读这类杂记了,每每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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