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霖皱紧了眉头,世间事就是如此,拦着挡着不许出门,费尽心机也要溜出去,可当真没有阻挡了,任你挑选了,又好似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f,
她在那里发愁,一边的林若枫却是好整以暇,完全不担心她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思绪万千的林雨霖捕捉到了林若枫的表情,闷闷的想着:每次和小舅舅说话都是这样,再有意思的事经他一说就没意思了。
她不甘于被他摆布话题,略带调侃地问道:“我身份不明不白,兼之是个女子,不能陪外公上城楼就罢了,你为何也去不成啊?”
林若枫笑而不语,片刻后说道:“我有约了啊。”
有约?是说要陪自己逛街看灯的事吧。
想到小舅舅对自己的好,林雨霖心气立平,微带歉仄的安慰道:“城楼上面肯定拘束,而且站的那么高,想也知道只能看见一片璀璨模糊,不如到街上看呢,对吧。”
“可不是吗。”
林若枫应了句。
许是因为忙忙碌碌的布置打点,年节的白日过得分外的快,仿佛眨一眨眼的功夫,夜幕已然降临了。
雍京城大街小巷上摆满了各色花灯,更有富贾权贵在繁荣长街的枢纽位置摆出高约三四丈的灯山,站在城楼门上,一眼望尽雍京,眼底收入耀目美景,可谓美不胜收。
但城楼上除了皇帝,还有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们,另有几个跟天家亲近的朝中重臣,再加上宫女太监,实在有些拥挤。故而想要看灯的话,只能规规矩矩的远望,怎么也比不上在街上自在有氛围的。
不过,想也知道,来到这城楼上的,除了几个年幼的皇子公主,又有几个真为了那璀璨绚烂的灯景而来的。
“林爱卿。”
皇帝的声音不大。掩在烟花声中和周围人的欢声笑语中就更澌灭无闻了。好在皇帝身边的内侍机灵,尖着嗓子叫了声“林大人”,才不至于皇帝的话语飘于空中,不上不下。
“臣在。”林诺欠身回道。
“往年在交州可有这般盛景热闹啊?”皇帝平声问道。
此言一出。几个离皇帝近的。无论是妃嫔还是臣子。心里都是一咯噔:这等大好时日,皇上提什么不好,偏生提起交州。这不是变相在提醒林大人,他曾被贬吗?
众人想透这一层,看向林诺的眼光又自不同了,前几日林大人还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甚至当上那个医药监的监长也不过才十几日光景,他是有何行差踏错,竟使得皇帝在言语间敲打。
“回皇上,”林诺语调平坦地回报道,“交州偏远,远没雍京热闹,”顿了顿又道,“但民众安居乐业,虽无灯山花火,也是一片其乐融融。”
这是……在和皇帝叫板?
围绕在皇帝周围的人们霎时间静默一片。
为表天家慈祥,今年城楼上御宴坐次的安排与往年迥异,皇帝自是端坐正中诸位,左边是皇后,长公主和几位位分高的妃嫔,右边不像往年是皇子公主们,而是坐了几个亲近的臣子。
皇子公主乃至驸马世子郡主都是小辈,坐于另一侧的副席,离主席有一段距离。
故而主席这边突然间的静默他们没有察觉,还沉浸在欢声笑语中。
唯有东方毅,本就疏离,自然是第一个发现主桌有异的人。
不过,不是唯一一个。
林诺如此应对,让席间的氛围略略一僵,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暗自揣测,究竟谁能破除这个僵局?
是一向贤惠的皇后?
一向得宠娇憨的长公主?
一向洞察世情的右仆射陆大人?
一向揣摩上意深得圣心的东方大人?
还是……
“不过,多年未回雍京,再见此等人间仙境般的奇景,臣心中生出多番感概,感概一向年光有限身,可也生出几分庆幸,幸而臣残破之躯堪为圣主所用,能得见而今四海升平,国力强盛。”
林诺朗声说完,以谦谦之姿对上举杯。
皇帝微微一笑,举起面前金杯浅浅抿了一口。
众人心惊,解铃还须系铃人,本以为林大人话锋锋利,在圣上面前失言,就算有人出面打圆场帮他摆平这事,也抹不平皇上心头的芥蒂。
谁承想他自行带了木料钉锤,咣咣几句话,便敲出一副梯子,从容地找到了台阶下。
东方赟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耿直臣子拍起马屁来,可谓事半功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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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雍京城,被一片片一团团的灯火笼罩,显得分外美丽,已成人间仙境。身处小青山的苏幕遮却没有那个眼福享受那一片的盛景,即便有,她也没有那个心情。
夜间的小青山透着寂寥荒凉,毕竟没有多少人虔诚到这等地步,大好佳节放着灯不赏,热闹不凑,长途跋涉的来山里上香的。此时来山里的,都带着明确的目的。苏幕遮此来正是为了赴那位神秘的修士粟梁的中秋之约的。
她也说不清楚为何要来,或许因为她自觉欠了粟梁的人情,或许是她对粟梁的来历实在太过好奇,又或者只是直觉认为,他既然说了要告诉她一些事,那些事就一定是她想要知道的。
只不过,苏幕遮每次回想起粟梁与她约定时的场景,都会捶胸顿足的后悔道:应该约准时辰的!说定到底是午时未时,还是申时酉时二人相见。
她本以为,粟梁整日都会在玄青观里等候她的来临,她特意早出来些时候,想着动作快些,还能赶上回家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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