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骓一转头正和春草撞了个面对面,不由得愣了一下,刚想问问情况,谁知道这女的说哭就哭,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而且,她说什么?拐卖?雍京城里又有人贩子了?那可是大案子啊。
宗骓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他们这种在皇城任职的皂快壮对两种罪犯最是上心,一种是潜入屋宅行窃的大盗,另一种则是“拍花子”的人贩子。要知道京城权贵人家多,不论是损他们的钱财,还是损他们的家眷,权贵的怒火都不是像宗骓这种小吏负担的起的。
当然,近两年还有第三种案子得到他们府衙的高度重视,那就是聚众吃喝神仙水。
宗骓回转过神,见春草抓紧他的袖子哭哭啼啼个不停,心里老大的不耐烦,心念一转后故作着急的说道:“你还站在这儿哭,我可是趁那刀疤脸不在溜进来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网罗同伙去了,”他拍了拍空荡荡的腰间,“我现在不配刀了,连根鞭子都没带,要是他同伙众多,我可就顾不得你了。”
“对对,您说得对,”春草听他这样一说,才想到他毕竟孤身一人,猛虎也难敌群狼啊,忙心焦的催促道,“快走快走……”突然像是又想起什么,折身回到房间,不过片刻抱着三盆盆景走回院中,衣裙生风地向门口走去。
宗骓的脸都黑了,都这会儿了还不忘这几盆花,真不知道她脑袋是怎么长的。
两人走出客栈,没走多远,正与去而复返的刀疤脸撞了个满怀。
刀疤脸冲口便骂,待撩起眼皮看清是谁撞得他,他愣住了。
这真是……逃出来的太快了点儿吧。
宗骓心头叫声不好,相当及时地端起快班差吏的架子,喝道:“你这厮,诱拐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去你妈的。”刀疤脸听了他为自己罗织的罪状,张嘴便骂,骂完便推,推倒便转,转身便跑。
“别跑!”
宗骓本来也没想为春草出头,只是摆摆官威吓唬那刀疤脸一下,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不但骂了,还动了手,不但动了手,还跑了。
居然敢动手?
居然敢动手后就落跑?
这个举动激起了宗骓心中的怒气和作为(先)皂班皂隶的傲气,于是他边喊“别跑”边追了上去,眼看那刀疤脸在前面一窜一跳的,跑得虽不快但竟往小街小巷里钻,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左扭右拐。宗骓脚力虽好,一时半会居然撵不着他。
拐了几个弯后,刀疤脸霍然停步,转过头来露出狞笑,宗骓警惕心起,赶紧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果然见一个贼眉鼠眼的从一边闪出,后面还跟了个……女人。
是她!
宗骓一下认出那女人是谁,心里大惊:她怎么在这儿?难道是她设下的陷阱?可是为了什么啊?就因为她,我刀也被人夺了,地位也下降了,我还没找她呢,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他暗忖上当了,并觉得一脑门官司百思不得其解,却不知那女子和他有着一般无二的心思。
是他!
苏幕遮看见宗骓出现也大是讶异,第一时间生出的念头就是,这一切是那衙役设下的陷阱,想从我身上挖出粟梁的来历和下落。
可只一瞬她便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那个衙役明显是追着那刀疤脸来得,看到她的时候明显大吃一惊,嘴巴张的足够塞个鸡蛋进去了。
想透这一点,苏幕遮对着那贼眉鼠眼的说道:“你说春草在你手里,她人呢!”
宗骓听她这一问,也立时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埋伏自己,可想到她的问话,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屑:人家说就相信,就敢跟来,怎么和花坊那伙计似的,这么没脑子呢?
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宗骓回头一看,见是提裙狂奔的春草,小脸通红,满头大汗,看见他后叫声“差爷”,目光往后一飘后带着哭腔喊道“东家”,喊着就往前奔。
苏幕遮伸手揽住她,惊讶的发现那衙差嘴张得更大了,能塞个鸭蛋进去了。
宗骓很吃惊,随即就想照着自己的脑瓜子来一掌,怎么早没想到呢,那刀疤脸和那老鼠眼分明是一伙,刀疤脸绑了那伙计,老鼠眼诳来那女的,那女的不是留香花坊的那个东家,又会是谁呢?
不过她不是和林家有关系吗,怎么又成了东方大公子的……这女的到底是谁啊!究竟搭上了几条船啊。
宗骓复杂的心情苏幕遮自然无从知晓,她只盯着刀疤脸老鼠眼二人,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用不着知道!”
刀疤脸嘴上说的凶恶,却见机甚快,捅了捅老鼠眼后两人一同向着宗骓扑了上去。
宗骓错开两步一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已想明了:这二人是吃定那两个女的跑不脱,所以想先一鼓作气撂倒老子,再反手瓮中捉鳖。这真是……老子身手虽然矫健,但这两个也会点拳脚,一个不怕,两个可就难打了。
他左躲右闪,间或挥拳,心间不住盘算,且不论现在败走不但丢人,也容易让人家追着打,就说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碰到眼前——可以路遇不平,救下他人的“美”,这都把握不住,可就活该翻不了身了。
宗骓本就是个擅长审时度势,捕捉机会的人,不管是为着现在的自己,还是为着以后的自己,都得拼了。
“呜呜,刚刚那个人把我关在客栈屋里,可把我吓死了……”
“别怕,没事的,其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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