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竣闻言一惊:“那岂不是说,朝廷一年能有三百艘战船?”
郝佘叹了口气,说道:“这还是算少的,如果朝廷再发狠的话,一年千余艘战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听到这,另一个头目忍不住冷哼道:“军师,莫长朝廷志气,灭自个威风。战船多又如何,朝廷那些甚么禁军、厢军,什么尿性我等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朝廷有一万艘战船,没有水师,又能拿我们怎样?”
尤竣一听,拍着大腿说道:“没错,朝廷水师连我们一根脚趾都比不上,哈哈,那我们还怕什么?”
郝佘听着他们的讨论,似乎没有找到什么破绽,可隐隐总是觉得漏了些什么。就在这时,尤竣又拿出他翻江龙的气势来,拍板定夺道:“既然朝廷水师不堪一击,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伙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这些天弟兄们也辛苦了……”
那些个头目也诉苦道:“可不就是,最近连肥羊都不经过东平府了……”
“就算经过东平府,有那几万禁军在外面守着,你敢出去?”
“哼,有什么不敢的,朝廷大军怎么样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野战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
众说纷纭,翻江龙尤竣阴沉着脸,一拍椅把手,喝道:“够了,山寨里面粮草,能支撑一年。若是一年后,禁军还没走,我们说什么也要打出去了,不然肯定会饿死在水泊里面!”
见大当家都拍板定案了。这些头目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各自告辞。郝佘毕竟不是鬼谷传人。他的优势是跟对了人,先投资了翻江龙尤竣,才有今日的飞鱼帮。
见郝佘似乎心事重重,尤竣奇道:“军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郝佘回过神来,苦笑道:“大当家,我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禁军之中有朱全垨、单财、白通榆这三人,他们都是熟知水战的。给了禁军一年时间,我们一年后还能打得过禁军吗?”
尤竣一愣,却心烦地说道:“军师,你多虑了……”
真的是多虑了吗?郝佘不这么认为,他试探性地说道:“大当家,我听闻朝廷下了招安圣旨,是不是……”
尤竣脸色本来就不好,听到这句话,更是阴沉得有点吓人,阴森森地说道:“够了。军师,你累了。下去休憩吧……”
“大当家!”
“下去!”
见尤竣如同一个发怒的狮子,郝佘也收起了劝说的心思。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聪明人都能推测出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如同《水浒传》里面写的那样,虽然单百零八将各有奇招,可在北宋朝廷不断进攻下,即便是声势浩大的起义,也终究是失败告终,宋江被招安,单百零八将死的死,残的残,被招安的招安。究其原因,不过是北宋还不该亡。
现如今,大顺以天下大势相压,这是阳谋,就算尤竣武功通天,手下有喽啰十万,也难逃一败。尤竣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习惯了占山为王的日子,叫尤竣去屈居人下,心里面那关,又怎么过得去?
郝佘面色不快,走出了聚义堂。尤竣看着郝佘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想到:“如果禁军真的打来了,我该投降还是继续抵抗?要是抵抗的话,连经营多年的飞鱼帮都不是朝廷的对手,逃到江湖上,又能如何……”
泉州,船舶司最新兴建的船坞中,一些造船工匠在做工空闲之余,开始说起闲话来:“你说,朝廷突然要造船,这是为了什么?”
“我听说啊,山东路那边,水贼闹得挺欢的。圣上不喜,自然要派兵剿灭。你想啊,这围剿水贼,没船怎么行?”
“可不就是,凭着原先那些小船坞,哪里能造战船?”
“诶,你们说,这船真的是战船吗?为何咱们造了这么多船,却从未看过这样的战船?”
“嘘,噤声。你没看到那些丘八吗?在这里说这个,自己找死啊!”
就在这时,见他们围成一团,正在督建战船的监察士走了过来,皱眉说道:“还没有放工时辰,你们在这里聒噪什么?去去去,不然的话,今日的工钱统统减半!”
这些船匠原本以为,被朝廷征用,从来都是无偿的。没想到这次老天开眼,小皇帝亲自下旨,要足量给他们工钱。谁敢克扣的话,一旦被小皇帝知道了,轻则抄家流放,重则杀头。这些地方官员,没理由为了那几个钱,置自己前途性命不顾。所以工钱月结,这些船匠倒是安心地留在船坞,为朝廷造新式战船了。
只是唯一能克扣他们工钱的,便是小皇帝的派来监督他们的这些监察士了。这些丘八,严格得很,稍有马虎,除了不会打之外,骂是家常便饭。要是出工不出力,扣你工钱没二话。早就有人以身试法,知晓厉害的船匠,倒也不敢这么糊弄了。
拍了拍衣裳,这些船匠又开始分工合作起来。打铆钉的打铆钉,铺龙骨的铺龙骨,造水密隔舱的造水密隔舱……这样的战船,他们已经完成了好几艘,现在做起来已经很熟手了。
他们私底下,都在讨论,这样的战船靠什么驱动,是用普通商船的风帆,还是车船的轮桨。不过在他们看来,这样的战船,既不像江船,又不像海船,能不能驾驶得动还两说。
造好的新式战船,高达三丈有余,长十余丈,宽达四丈。船板上有船舱,还有风帆,船肚里也还有隔舱,还在船身上开了不少窗户,这让那些船匠猜测纷纷,这样的设计到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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