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太他妈饿了……”
一堵垮塌了大半的残墙背后,突然响起一声低低的咒骂。
林熙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蜷缩了大半天的身体,腿脚上传来的麻木感顿时减轻不少。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流下,打湿了身上捆着用来伪装的杂草,枯黄尖锐的草叶刺在裸露的皮肤上,很容易就会产生一种令人难耐的麻痒,但他却一动不动,甚至连稍稍拨弄一下都不敢。
这倒不是他懒,而是因为哪怕再微小的动作,也会消耗掉一些能量,而能量,恰好是他现在最稀缺的东西。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担心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会导致身体麻木,进而影响到自己的应变能力,他甚至连挪动身体的动作都不愿意去做。
短短半个月的饥饿生涯,已经让他奇迹般地养成了一套仅次于冬眠的节能法则。
可惜的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极度短缺的食物危机,就像一把始终横在他脖子上的利刃。
如果还不能尽快移开这把利刃的话,那么死亡就将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或许能够通过各种手段略作延缓,但最终却还是会不可避免地降临到他身上。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别说他这节能手段还远不如冬眠,就算他真可以学会冬眠的本事,最后的结果只怕也是从此一睡不醒,再无苏醒的机会。毕竟就算是蛇、熊、青蛙这些原本就有着冬眠习性的动物,在冬眠之前,往往也会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去捕杀猎物、积攒脂肪,以对抗漫漫的寒夜和长眠。
可是他呢?他有什么?
除了一双饿得冒绿光的眼睛,他身上所有的脂肪,几乎都已经在过去的十几天里燃烧殆尽,粗糙干裂的皮肤上,早就看不出一点生命的光泽,至于那张曾经英武刚毅的脸颊,现在更是被饥饿折磨得深深凹陷了下去。
那模样,简直比囚徒还囚徒,比难民还难民。
惨不忍睹。
不过和他体内的情况相比,这些外表上的悲惨貌似又不算什么了:
极度的恐慌和饥饿,就像世界上最残忍的刽子手,在这些天里不遗余力地折磨着他,到如今他的整个五脏六腑,都有种满目疮痍的感觉。
十几天都没有好好填充过一点食物的胃袋,就活像是《圣经》里惩罚罪人的炼狱,正有一团烈火在里面熊熊地燃烧着,那种**无比的焦灼感,仿佛随时都能化作滚烫的熔岩,从他的嘴里喷发出来。
那种剧烈到几乎无法忍受的饥饿,让他的肠胃疯狂地痉挛着,因此而产生的咕噜声,更是响亮如雷鸣,像是要把他的整个腹腔都变成弥漫着雷霆与烈火的战场。
“咕噜,咕噜――”
紧贴着地面的肚皮里,先是传出一阵阵轻微的鸣响,然后变得越来越响亮,到最后,几乎连旁边的碎石都快被它震得弹起来了。
“这尼玛……都快赶上地震了吧?”
抚摸着自己不断发出抗议的肚皮,林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苦涩的自嘲笑容。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窝变异兔子正在安然地吃草。
这一窝兔子都很肥,稍微一运动,就能看见肥嘟嘟的肌肉在皮肤下面滚动。
如果放在大灾变以前,已经饿了十几天的林熙看到这窝兔子,眼里绝对不会呈现出一整只的兔子形象,而只会觉得那是一条条会跑动的香烤兔腿肉,而且还是那种烤得金黄流油、皮酥肉嫩、咬上一口就会连舌头都一起吞下去的超级美味。
但是现在,他却只能将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埋进双臂之间,连多看这窝兔子一眼都不敢,仿佛生怕自己只要多看了一眼,就会压抑不住心中的贪欲,打草惊蛇,把这最后的食物来源也惊走了。
要知道,他剩余的体力储备,绝对不够再支持一次觅食行动的。
换句话说,如果这次还找不到足够果腹的食物,那他就只能活活饿死。
十几米之外,变异兔子们依然在悠闲地吃草嬉戏,自始至终,它们都仿佛对林熙这个隐藏在一旁的窥伺者毫无所觉,而且林熙的目标也不是它们,烤兔子肉固然美味诱人,但是这些变异兔子背上那密密麻麻堪比豪猪的尖刺,却像是一纸肆无忌惮的食物链宣言,明确地警告着每个想打它们注意的掠食者:
我他妈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兔群和林熙之间,就形成一种很诡异的平衡:
草地正中,一大群兔子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吃好喝好玩好,而林熙这么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却只能像个小厮一样,在旁边耐心地等候着。
这样强烈的反差,若是换上一个自尊心稍微强烈一点的人,可能都会感觉到无比的屈辱,但是林熙却毫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有点甘之如饴,毕竟在他看来,相比起即将到手的食物,自己压根犯不上和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兔子较劲,更何况,在他接下来的计划里,这群兔子吃得越多,对他就越有好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熙能感觉到肠胃里的烧灼感正在愈演愈烈,有好几次,他甚至都怀疑,也许不用等到下一秒,自己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冲出去和那些兔子厮杀个你死我活:要么,是他咬死这些兔子,然后饱餐一顿;要么,他就干脆被这些兔子身上的尖刺戳死拉倒,正好一了百了。
和兔子厮杀个你死我活。
这话儿听起来好像很滑稽,但是林熙明白,在这个疯狂的年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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