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应惜,应当珍惜的‘应’,应当珍惜的‘惜’,可惜到如今,我还是没碰到一个认为我是‘应当珍惜’的人。
我自认愧对这个‘惜’字,珍惜、疼惜、爱惜,似乎都与我无缘;因为,在我父亲去世后的一年,我母亲便带着我改嫁入了秦家,我渐大渐明了了母亲的难处。成人之后,我想方设法地寻了个出路,便从家里搬了出来,如孤女般的生活着,只有母亲来电话时,我才意识到在这个世上还有个人的心里是放着我的。
原也没想到赤条条地投奔了父母来,竟还是没个一亩三分容身的地儿。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所以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车么?嘿嘿,那是妄想。
什么?你问我就没有几个朋友么?现如今有钱有势的人,就算是掏心掏肺都未必能交下几个真正的朋友,更何况我这个‘三无’人士。朋友对一些人来说,更是一种奢侈品的化身。譬如,请客吃饭、红白之事,哪一样缺了钱还能是真朋友的?咳咳……好吧,我承认我是个视钱如命的人,让我从兜里往外掏钱,无论是谁,都痛得很!好了,继续。
所以……
无关痛痒的朋友我还是有几个的,比如现在,这位说要为我介绍个男朋友的朋友――介云……
“我跟你说,我只是负责介绍,其他的一切都靠你自己,到时候……别怨我就好。”介云双手环抱一摞文件,歪着头,身子斜靠在茶水间门边,冷淡地为我介绍着。
我在等着水开的空挡,回首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她。而她说这话时的脸,莫名让我想起了当初在路边看到的,为狗配种的那些主人的脸。
“我知道……”转回头,我很简单地应答着。是啊,活着总要有些价值,哪怕只是为了配种。我垂着眼睑在心里无端地咒骂着自己,想想除了‘我知道’这三个字,我还真想不出,此刻,我应该发出何种声音来。
其实我们的交谈很直白,我和介云是从同一个公司跳槽到现如今这个公司的,且在今后的岁月里,依然有着相互依存的必要,而这样不负责任的介绍,也是一种变相促进友谊的方式。
“一会儿,晚饭就不要吃了,他请客。”介云说着不耐烦地邹了邹眉。这年月,谁愿意管这档子费力未必讨好的事。若不是想着,如果这家伙哪一天飞上了高枝变凤凰,自己也许还能借些光,谁去管这档劳什子事。
“好……”不管介云的态度如何,我依旧随便地应和着。我有着从不把希望寄托于他人的习惯,但现在有一种名叫‘疲累’的东西击败了我。那种感觉就如同溺水的人一样,以为挣扎着就能抵达彼岸,却在沉入水底的那一秒才发现,原来身边连一棵无力的稻草都没有……
水还没有开,我听着水壶里传来的兹兹声,黯然地感叹着。他帅吗?这类年少无知的话,从未曾从我的嘴里蹦出来过,是否这也算是一种人生的遗憾?
介云依旧冷着脸自顾自地介绍着,我很奇怪,她与别人交往时,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唯独与我,她却仿佛忘了有笑这个表情似的,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不禁心寒。
“他叫高强……”
好土的名字,回了神的我不知趣的腹诽着。
“做土建的,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介云说这话时,不自然地抖动着腿,身体象是随时都要落跑般地扭曲着。
“离过婚的呀?……”我有些不情愿地小声喊了出来,虽然已经没有了什么幻想,可好歹我也是未结过婚的大姑娘一个呀!
还没等我说完,介云便狠狠地白了我一眼,我只好闭了嘴继续听着。
“你若不是单身,人家还未必同意的哩!”介云仿佛窥破了我的心事般强硬地说道,“虽然他大了你许多……”
“许、许多?!”我警觉地高声叫了起来。
“许多,许多是多少?”介云越说我心里越是不安,听了她这话,我更是担心地插嘴问了句。
介云不再说话,只是双眼如刀盯盯地看着我,我被她盯得发毛,恰好这时水开了,我赶紧手指着水壶小声嚅嗫着道,“水,水开了……”我为毛要怕她呀,我恨铁不成钢地暗自责骂着懦弱的自己,头却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介云见我不再反驳,于是咬牙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至少超过二十岁……”还没等我再插嘴,介云赶紧接着往下说道,“不过这样的男人,经济实力可以解决你一切生活上的问题,女人到了你这个年龄就别再挑三拣四的了,只要人家不挑你就不错了。现在的男人只要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还是人家给我面子,才答应先见见你再说的呢……”
“按他这个年岁,我在他那里到底能排老几?”背了一身债的我慨叹了声,把热水注入到茶杯里。茶香飘出的同时,空中的蒸汽突然熏得我湿了脸,想起自己一身的债,我不再去反驳介云,很有自知之明地低头哦了声,无奈地接受着现实中卑微的自己。
“记得要准时,更记得要装扮下自己,别一天到晚苦着张脸,象个弃妇似的……”介云越是说到最后,声音越是沉……听到弃妇这两个字,我刚想转身回击这个恶毒的巫婆,结果介云早已皱着张脸,连看都未曾看我一眼地转身离去了。
面对着空荡荡的门口,错过最佳还击时间的我不屑地冷哼了声,猜想着她此时的心思,左不过是这次不管如何,先省了一顿饭钱,还能吃顿好的……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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