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在花厅安排了中秋晚宴,犒劳自家下人,这些人自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情同家人――以洛嬷嬷为首,其次便是东霆、飘雪、珍珠和琥珀,另有张、陈两名船老大恰好今日在岛上轮值,也都不是外人,上官每每出岛经商都有他们这几名船老大跟船,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余下几名船夫就被安排在厨房,和揽月楼的厨子一同用饭,恰也自得其乐。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洛嬷嬷放下碗筷预备离席,见洛东霆和张、陈两个船老大,居然还有琥珀一同拼酒,不免要叮嘱两句:
“今日虽说是月圆夜,可也不得闹的太晚,这嗜酒贪杯更是要不得。”
她这话显然是冲着琥珀说的,但洛东霆是自己的儿子,故此洛母就借儿子行了个“指桑骂槐”。
琥珀虽说年纪尚小不懂事,但始终是女孩子,怎能如此不注重仪度,与几个男子推杯换盏比酒量,成何体统?自己一手将她带大,如同亲母,自然也要适时管教。
“娘啊,此乃葡萄酿,多饮几杯不妨事的,今儿个又过节,人家诗仙不也曾说‘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嘛”洛东霆说话间还比了个“三”的手势,显然他没听出他娘的用意。
带洛嬷嬷正欲辩驳,洛东霆又蹦出一句堵了她的嘴,“况且葡萄有益心补血之功效,您要喝了还能滋容养颜呢。”
“是呢!”微醺的琥珀从旁附和,“保准您又年轻好几岁,哈哈。”飘雪似乎听出了洛嬷嬷的用意,忙夺下她手里的酒盅,提示她不好再饮。
偏有张、陈二人又劝留着洛嬷嬷,“呵呵,琥珀丫头说的有理,话说今日月圆佳节,您老这么早离席做何去?不如等会儿和丫头们一同赏月去!”
洛嬷嬷抿了抿唇,眼角展露了几丝笑纹,随手一摆起了身,“不了,人一老就没那份心境了,让他们年轻人去耍罢,我去别院看看,哪有让主子照顾病人,下人们却躲起来吃酒享乐的。”
洛嬷嬷言罢正欲起身,却不想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可有意。
微醺的琥珀一听这话,倒好似在说她们姐俩有意偷懒,便不耐烦起来,酒劲上头,小丫头一蹙眉开了腔:
“是公子说要留在别院陪姑娘过节的,呃!”她打了个酒嗝,“可并非我们有意偷懒……”小妮子双颊绯红,她眸光涣散盯着洛母,俨然是醉了,“妈妈若不信,尽管去问公子……不过……我只怕您此时过去,呃…公子会嫌烦……唔…唔…唔…”
洛东霆恰好坐在琥珀身旁,他知道这丫头一醉起来恐怕更是口无遮拦,指不定还能道出什么来,遂伸手捂住琥珀的嘴。
又恰好,他扭头一瞥看见某人的手,也正伸过来欲封住小妮子的口,那人便是飘雪。
但见飘雪挟着一丝复杂的神色看自己时,洛东霆又慌忙收回了手。扭回头借着劝阻洛嬷嬷的档口,用一种倾向无声息地掩盖了另一种。
“是啊,娘,您就别过去了,既然清淼发了话,又特意为咱们在花厅摆了席,咱们就听他的好好过个节,这也是作主子的一份心意嘛。”
洛东霆斜眼一觑其他人,众人连忙随声附和,虽然张、陈二人也是云里雾里,可依旧随了东霆的号召。
说话间洛东霆起身把母亲强压回座,又有飘雪、珍珠几个人轮番敬酒,她即便再放心不下别院那头,也无可奈何。又一想方才也是自己说话欠考虑,若再执意去别院换回少爷,好像还真如琥珀所言,是自己矫情她姐妹擅离职守了。
于是,不想拂了众人过节的兴致,洛嬷嬷只得留下作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才离了席。
醉意正浓的琥珀还嚷着要去湖边赏月,奈何飘雪、珍珠拗她不过,只得遂她心愿小心相陪,不怕别的只怕这小妮子醉眼迷蒙的,来个猴子捞月可就不妙了。
洛嬷嬷则借着酒劲撞头说要回房休息,可偏又不想让东霆送,只教他陪三个丫头一同去赏月。然是拗不过自己儿子,硬是被洛东霆搀着往西苑走。
母子二人行至盘山石廊的丁字口,洛母稍作驻步。往左即是她的住地,往右则通往东苑小柔住的“钟灵毓秀”,洛东霆似是看穿了他娘的心思,先开口问道:“阿娘不想去看看赵姑娘么?”
洛嬷嬷闻言窃喜,“是啊,我还是放心不下,毕竟少爷从小也没伺候过人的,我去看看就回。”
方才闻听上官留在了别院,洛嬷嬷就有心换他出来,毕竟这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可当着大伙的面,自己又怎好直言?
刚要挣开儿子搀扶自己的手,就被洛东霆拦了下来,他笑道:“阿娘是放心不下赵姑娘,还是放心不下清淼?”
闻听此言,洛嬷嬷一怔,没想到这孩子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随即又听儿子说道:“阿娘,清淼一向是有分寸的人,您就放心罢。”东霆说着便欲搀扶洛嬷嬷往左拐,回西苑就寝。
洛嬷嬷止住步子,一拂儿子的手说:“我自知少爷为人,我是怕……”
见母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洛东霆赶忙搭腔:“阿娘怕什么?”
“怕少爷会日久生情,怕他忘ji赵姑娘的身份,忘ji自己背负的家仇!”洛嬷嬷言到此处话音利落而坚定,似乎和往常那个总是面上挂笑的温和老妪,判若两人。
“阿娘……好端端的您怎么说起这些?”
“这些日子那姑娘有伤在身,为了给她疗伤少爷整日呆在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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