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葛凯拓还小,真信了葛凯森的话,他怕自己真的会吃不到好吃的,后来再梦见有好吃的,就闷在心里不说,尽管他心痒难耐,恨不得全家人都知道他梦见了啥。
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娃子,白天能忍着把话藏起来不说,晚上的梦话,就由不得人了,这不,葛凯拓又开始说上梦话了。
黑暗中,郝沈梅起身,摸索着给葛凯琳掖了下身上盖着的厚单子。
郝沈梅刚躺下,葛凯琳又听到葛凯森翻身的声音。
呵呵,就是白天葛凯拓不讲述他的美食梦,家里人也都照样知道他做了好梦。
“分麦啦――,分麦啦――。”
一大早,葛凯琳被吆喝声吵醒,是队长那特有的大嗓门,郝沈梅和两个小子出屋站在院子里听。
别说是她们,现在应该全队的社员都在听。
麦子收割完也有大半个月了,规定数目的公粮也交了,社员们早就盼着分麦咧,队长那并不算好听的大嗓门,此时在社员耳里听着,简直比每天广播里放的歌还悦耳。
郝沈梅拐回屋,从两个大瓮之间的缝里拉出几个帆布袋子,嘱咐葛凯拓:“你在家看着你妹子,我和你二哥去领麦。”
葛辛丑和父母并没有分家,队里分的粮食,本来应该由户主葛泽中领回来,葛泽中再给葛辛丑这边粮食,不过,葛家的情况特殊,队里就给郝沈梅娘几个分开分粮。
为啥呢?
葛凯森出生后,爷爷奶奶嫌他吵,让郝沈梅带着娃子分开吃饭,队里分了粮,也是葛泽中领回来再按月定量分给郝沈梅。
随着葛凯森渐渐长大,郝沈梅除了给他喂奶,也开始给他喂饭,葛泽中给的粮食却没增多,他的理由是,队里分粮还分大小口呢,葛凯森是吃奶的小娃子,是不用分粮食的。
葛凯森断奶后,葛泽中依旧不给多分粮食,理由仍是葛凯森是小口,饭量小,不用给粮。
后来有了葛凯拓,葛泽中还是按原来的量给粮,说是两个娃子太小,吃不了几口。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葛凯拓小小年纪饭量就不小,郝沈梅大闹起来。
闹完了葛泽中那边闹队长家,闹完队长家里闹支书家,就连老谷长家都没放过,一天不行两天,反正你不给我主持公道,我就天天闹得你不安生,干部们被她闹得无奈,最后决定,以后葛泽中家就按分家待遇,单独给郝沈梅分粮食。
大小口的意思是,大人算大口,分全份量,小娃子十二周岁以前算小口,无论分啥东西,都按大人一半的量来分。
自从分开分粮后,葛凯森和葛凯拓按小口来分粮,有了葛凯琳,就又多了个小口,算起来,郝沈梅现在领的是应该是两个大口的粮食。
郝沈梅和葛凯森一走,葛凯拓在家里开始翻腾,到处找能吃的东西。
其实家里也没啥可翻腾的,家里能吃的,除了笼里的黑面馍,就是案板底下的几根大葱,屋子前面种的菜是扁豆角,生着不能吃。
水盆里泡的四根黄瓜,是爸爸昨天买回来的,葛凯拓已经偷吃了一根最小的,他还想吃,把黄瓜捞出来,比划了半天,又给放了回去。
最后,葛凯拓从大衣柜的暗格翻出了糖罐,罐里有一个小铝勺,他小心翼翼用勺挖了一点点糖,用舌头轻轻舔干净。
又挖了一点点,爬上炕,把小勺凑到葛凯琳嘴边:“妹子,你吃,这糖可甜了。”
呃,这是贿赂我吗?
葛凯琳笑着把头扭向一边,她不喜欢吃甜食。
她搞不清这是原身的喜好,还是自己原来的喜好。
“你不吃呀,那我吃了啊。”葛凯拓小心翼翼舔干净小勺,把东西放回原位。
葛凯琳好笑,其实,家里人都知道葛凯拓偷吃东西,只是没有揭穿过他。
小娃子贪嘴,却不贪心,知道适可而止,这样的小娃子不但不令人讨厌,反觉怜惜不够。
葛凯琳虽然没见过爸妈嘴里所说的粮票布票啥的,不过她还是知道,这个世界买什么都要票,没有票你就是再有钱也买不到东西,买糖也是一样的,也难怪郝沈梅要把糖像钱一样藏起来了。
掩盖好偷吃的迹象,葛凯拓开始满屋子收拾要洗的衣服,按颜色深浅,泡了两脸盆,另外还有一盆尿片。
别看葛凯琳年纪最小,盆里有一多半衣服都是她的。
郝沈梅舍不得女儿有一点不舒服,不管葛凯琳是拉了大小便,还是身上出汗,或是因消化不良吐了,只要她手上不是忙得腾不开,就会马上给葛凯琳换衣服换尿片。
葛凯森和葛凯拓照看葛凯琳的时候也是一样,尤其是葛凯拓,个子小,力气却不小,给葛凯琳换衣服和尿片的麻利程du,不比郝沈梅差,洗得也勤快。
就因为家里人对葛凯琳的细心照看,躺了五年的她,身上没有一点异味,反倒比正常的小娃子还清爽干净。
郝沈梅给人家加工衣服或是大件嫁妆之类的,有剩下的小布块,大方的人干脆就不要了,郝沈梅当然也舍不得扔,长日里下来,家里积下不少各色布料和花色的碎布块,葛凯琳的衣服和尿片,基本都是郝沈梅用这些碎布块拼接的。
要是准备推着葛凯琳外出,郝沈梅会给葛凯琳换上用整块布裁剪,做得很精致的衣服,上面还有她绣的各色花卉和动物,再给女儿戴上她自制的发卡,发卡内芯是薄铁片,表面缠了她精挑细选的彩色头绳。
女儿对外界虽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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