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庭不是朝堂年纪最高的,但在高位上,还是一代儒林大亨,这份资历在京都确实没有谁盖压过头。
张洪庭近两年想要在儒学上压过杨盛文,难度不小,好在杨盛文离开京都五年,他的影响力确实消退下去了。这就给张洪庭机会,他也把准这样的机会,乘势而上,收拢京都一些中轻年儒士,逐渐地将自己的名声拔高起来。
张洪庭作为太子府的太子少保,因为太子府的弱势,反而让他在儒林中占优势。可随着太子身体好转,太子北上又获胜返回京都,这些变化,对张洪庭说来也是非同寻常的改变。
清晨,老太监派了一个小太监,亲赴张洪庭府,传令让张洪庭去皇宫。小太监不过是奉命,不知内情。
张洪庭也不会多问,心里却在琢磨:大早让小太监传话,这是因为太子回归京都,还是因为他在儒学上地位提升到那阶段,才使得皇上有这样的举动?
尽管心里有些忐忑,张洪庭觉得这是一次机会,自然要抓住。不管是因为太子府,还是因为他在儒学上的成就,都需要文昭帝来肯定和定论,才会堂堂皇皇,名正言顺。
今天不上朝,天亮后,朝堂各部人马各自处理份内的工作,这也是文昭帝治下很自然的一幕。张洪庭没觉得和以往相比,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也过,太子从北地立功而会,京都这边的的风雨必然会刮起来。
太子府的地位是升还是降,牵扯了很多人很多事,这是绕不开的。可今早皇上不上朝,是不是也是对太子府的一种态度?张洪庭琢磨着,却不急着下定论,见到皇上之后,或许能够做一番判断。
在皇宫前,见到老太监在门后等着,张洪庭心中一动,顿时感觉到事情不同寻常。不是特殊情况,这个老太监是不会露面的,一般朝堂中官员,或者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张洪庭却知道他份量和地位。
超然于物外的存在,谁如果小觑了这一位,吃大亏都是必然的。“老公公万安。”张洪庭知道这位比他年纪大,很尊敬地先招呼。
“少保客气,我朝肱股之臣,我们这种老奴可不敢……”老太监回礼,也很客气。
不多说,张洪庭跟在老太监身后往里走,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自然是老太监有意安排。一直到文昭帝的寝宫外,老太监才轻声说,“少保大人,皇上身子有微恙,请稍待,老奴先禀告吾皇……”
对于文昭帝身体有恙,朝堂上下都习以为常了。张洪庭忙轻声表示,特殊也过,今天到这里见皇上,很可能没什么收获。可到寝宫外,张洪庭也明白该做什么。
老太监很快出来,带了张洪庭进寝宫。里面光线暗,并不难看清楚文昭帝的神态。张洪庭先行礼,轻声说话,表示自己已经到来,以及对皇上身体的问候。
老太监在一旁说,“少保大人,皇上刚刚醒来,你无需多礼,且听圣意吧。”
文昭帝这时候确实是清醒的,侧着身子,基本上不能动弹,但他却出奇地平静,说,“张爱卿,你是老臣,是我文朝的脊梁……”
“微臣惭愧……”张洪庭忙自谦。
“张爱卿,朕这几天身子沉,”文昭帝语气缓慢,但每一个字词都很清晰,让张洪庭也是疑惑不已,不知皇上是真病重,还是在试探什么。“今天要托付张爱卿一桩事,拟旨,传前右相杨盛文进京,一刻不得延误……”
“皇上……”张洪庭平时的工作不是这些,这时候虽有文昭帝的亲口所托,但也不敢立即应承。
“朕知道张爱卿有顾虑,左丞相府那边要有……让朱子善来见朕……张爱卿可做到?”文昭帝说这么一阵子,也是快到极限,不想多说,免得张洪庭察觉到他当真病重,京都的情况会快速恶化。
“臣……领旨。”张洪庭也过,不可能真推托不干。文昭帝召回杨盛文,这个事情,京都很多人早几年就有心理准备的。如今,太子府有了变化,这个关口上,文昭帝召回杨盛文这个右丞相,是有清晰的信号了吗?
从寝宫出来,张洪庭一直在观察身边的老太监,自然是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老太监知道文昭帝要做的这件事牵涉有多大,自然不会有丝毫痕迹表露。
老太监和文昭帝都不会探查张洪庭如何将这份圣旨做成,传往荆蛮楚地,传递到杨盛文手中,甚至都不在意京都和朝堂,对于文昭帝突然传出圣意,要将杨盛文这位右丞相召回京都。
召回杨盛文这位右相,对于朝堂众官员、甚至对于整个文朝的走向,都是至关重要的影响。右相杨盛文与左相朱子善,那完全是两中执政理念和风格。杨盛文曾经明确地力挺太子刘静,这才让文昭帝将他贬斥到荆蛮楚地去。
如今,文昭帝召回杨盛文,是肯定他的工作业绩,还是预示着太子府的转身?
这两者之间,显然是有着联系的。左丞相府对圣意召回杨盛文,自然不敢明面反对和拒绝。张洪庭站出来主导这件事,让心存反对的人们,都表现出克制。
朱子善知道杨盛文回京,对他的压力最为直接,可这一天却故意表露出很坦然,免得天下士林对他不满。
从儒林的角度看,张洪庭与杨盛文之间私交固然不错,可在儒学派别上,彼此之间不是一路的,分歧明显,两方的争论很激烈。可张洪庭这时候也特意表现出他的大度,知道文昭帝或许也在考验他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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