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敬平顿时大喜:“好,好,这个赌我接了!老秦,我心里清楚,你是比我厉害的,我若是赌赢了,你愿赌服输,帮我送王超一程,而你若赌赢了,那王超就是你自己的徒弟,你难道又舍得不送他这一程?哈哈,算来算去,终归是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老秦啊老秦,你一辈子自诩聪明,没想到也能主动提出这种赌约来,这就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吗?”
秦华昌被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面对何敬平向来有着绝对的心理优势。可此时想了好久,居然觉得何敬平说得很有道理。
虽然王超得利并不代表何敬平得利,但看到何敬平得意洋洋的样子,他还是有种小输一局的挫败感。
于是他哼了一声,想要泼点冷水:“你可别以为他真就能镀上金。樱花国这次杯赛办得仓促,争议很大,老将们虽然不去,但各国新秀却都跃跃欲试,至少,樱花国张本狂和湾岛那个叫林梓君的一定会报名……你真以为王超打得过林梓君?”
话题到这里变得有些敏感,因为华乒队员输掉外战是会有惩罚的,但现阶段除了孙天龙,谁敢说一定打得过林梓君?
那孩子横空出世就因为两场球,谁也不知道他的上限和下限究竟在哪儿。
何敬平咳嗽一嗓子,正要头铁硬撑,就听到朱泽石从旁插嘴道:“行了行了,都别吵了,你们看,比赛已经开始了。”
……
第一局球打得比绝大多数人想象中都要简单。
猜币成功之后,拿到初始发球权的王超并没有使用他那些奇奇怪怪的发球方法,他简单的发了两个短下旋。
并不是每场比赛都需要试探的,尤其是像这种早已在两个月前就认定的宿命对手,他们研究过对方无数视频,听业内人士说过对方无数故事,早已对对方的能力构成有了一个相对清晰的认知。
越是高手,这种认知就越精确,精确到根本不需要通过实践去具体“量化”。
简单点举个例子,比如净月湾三单李华山,他确实知道王超发球很强,但是当王超发球时,他脑子里的概念只是“这个球恐怕很难接”,而不是“这个球我一定接得住”或是“一定接不住”。
他们会很矛盾,不知道面对这个发球,到底是该摆短还是该上手抢攻。
摆短该摆到什么位置?
抢攻能有几分成功率?
他们的概念是模糊的,因为他们不够强,所以认知不够精准。
但耿帅和朱鼎这种选手不一样。
当王超发球时,他们确知“这个球只能搓”,或是“这个球可以抢攻”,又或是“这个球可以直接打死”。
意外当然存在,但不会太多。
所以王超在入队第一天与耿帅交手之后,虽然依然每天早上打一局,却始终没有再发什么假动作球。
当你骗不过对方时,你的假动作唯一的意义,就是降低你发球的真实质量。
王超当然没跟朱鼎打过。
他也不敢说他对朱鼎的认知一定正确。
他只是单纯的把朱鼎当成加强版耿帅来打。
就这么简单。
别忘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朱鼎当着王超的面零封耿帅,并且十分富有挑衅意味的对王超展现了他全方位的战斗力。
他确实可以从绝大多数方面把耿帅压得死死的。
王超当然也没有示弱。
他在双打那一场,借着打压马昂星的机会,同样为朱鼎展示了自己技术的全面性,以及不讲道理的神级手感。
他用生胶打出来的那几个怪球,虽然质量不算高,但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打得出来的。
天底下的道理殊途同归,总是从简单渐渐变得复杂,再由复杂渐渐变得简单。
先做加法,再做减法,这一加一减之间,就是境界的飞跃。
王超和朱鼎此时打的,正是做完减法之后的球。
我出奇招打不死你,当然只能正常打。
你出奇招也打不死我,当然只能陪我正常打。
王超常规短下旋发球。
朱鼎常规摆短。
王超常规回搓,直插底线。
朱鼎退步拉高吊弧圈。
王超趁机抢攻。
朱鼎退台反拉。
王超正手拉。
朱鼎正手拉。
王超再正手拉。
朱鼎也再正手拉。
王超拉球变线。
朱鼎预判到了这个变线,提前落位直接爆冲。
这次王超脚步没跟上,只能被动接球,结果冒高,被朱鼎打死,0:1落后。
这个球的脉络异常清晰,即便是最外行的观众都看懂了,他们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哪些引而不发的玄机,只是隐隐觉得,这个球的来回节奏、力度、速度,似乎都比之前看的那几场更流畅些,选手的动作似乎也更自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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