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镇是元和县县治所在,也是县里最富裕的镇子。如果按今天的行政区划来解释,元和镇就是一个县级镇。陈家赖祖上基业,在元和镇上东区的富人区域拥有一间祖宅。
草巷幽深,清晨的宁静还未被街市上的嘈杂声赶远。王月英坐着的马车,穿街走巷,绕过菜场街,最后在一间院落外停下。灰墙黑瓦,黑瓦上仍有被晨露弄湿的痕迹,瓦片和瓦片衔接处还有青苔生长,这些青苔在冬日里绿得黑,好像试图证明自己生命力有多么顽强。不高的院墙围不住院内高大的枣树,虽然这个时节早就没了绿叶和红枣,枝丫也是光秃秃的,但是枣树好奇的心永远不能被圈住,就是要“一枝树杈出墙来”。
“月英,我们到陈家了,你们下来吧!”宋海掀开帘布对着车里的王月英和彩蝶说道:“你们在里面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等你们,有事要帮忙就出来叫我一声。”
王月英主仆二人跳下车来,各自整理着衣襟。王月英四周查看一遍,见四下无人,才放心轻声对宋海说:“宋大哥,你自己在外面要多加小心。我猜邢捕头可能会出现在陈家附近,你一定不要被识破。”不知为什么王月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多带了点温柔。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下定决心和宋海讲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是因为不忍伤害宋海的缘故,她的心里多了些歉疚之情。
宋海答应了一声,便将马车赶到小巷一旁。
王月英来到院门外,刚要伸手去敲门,手还没触碰到木门,只见院门就已经缓缓打开。门内之人不是别人,正式邢氏。
“二嫂!”王月英对陈家的人没有好感,唯有陈守义夫妇是个例外,她见开门的人是陈守义的夫人邢氏,便亲切地叫了一声二嫂。只不过邢氏一脸愁容,眼角还有泪痕,似乎哭过。
“弟妹,你总算是来。婆婆和三弟他们······他们······”
王月英见她欲言又止,猜想是不是陈守信已经身重不治,连忙接着问道:“陈守信怎么了,死了?”
“那到没有,只是昨晚三弟流了好多血,早上才刚醒过来。”说着居然又哽咽起来,王月英和邢氏一比,倒像身受重伤的人是邢氏丈夫一样。本来嘛!王、陈二人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顶多算是朋友,有时连朋友都算不上。在王月英看来,如果当初穿越过来不是原主刚好有两个遗孤的话,她可能早就作了上国的安娜,远走高飞了。
“还活着?活着就好。不然,我还真没法回去跟家里那两个小的交待。”她的话里颇有些打趣的意味,搞得邢氏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有尴尬地抿了抿嘴。
“快进来,外面冷。彩蝶姑娘也请进吧!”
两人随邢氏进了庭院,就见邢捕头从堂内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出门。邢捕头见王月英来了,快步走了过来和她打招呼。王月英却抢先一步,大声喊道:“邢捕头,邢捕头,屋内可好呀?”她故意将“邢捕头”喊得特别大声而且喊了两次,就是希望在院外的宋海能听到,在邢捕头出门前先躲起来。
“月英,你这么响声做什么,难道也和亲家母一样耳朵不好使了不成。守信和亲家母的情况都不好,一个刚醒过来,另一个一句话都不说。”
“到底生了什么回事,这是跟陈家老太太又有什么瓜葛吗?”王月英听到邢捕头说周氏一句话都不说,以为他也受伤了。
“你还不知道吗?”邢捕头有点面露难色地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又看了一眼王月英和彩蝶,一字一句说:“守信就是亲家母刺伤的。”
此话一出,当时就震惊了王月英和彩蝶二人。他们是知道陈守信从小就不被周氏待见,可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母亲的人怎么能如此狠心呢?王月英愣愣了半天,也一字一句问道:“为何?”
“我也不知。亲家母是一句话都不说,守信只说亲家母因为陈守礼被充军的事,才昨晚疯似得用剪刀刺他。亲家母真会为陈守礼的事刺伤守信吗?不多说了,你还自己进去看看守信的伤情,我公务在身就先走了。”他又嘱咐女儿照顾好家人,自己会派人通知陈守义回来,又讲了些让邢氏不用担心之类的话,便提刀出门。
邢氏送邢捕头出门后,王月英拉住她就询问昨日陈守信到陈家酒楼后的事情,她想了解整件事情的全部细节。邢氏也不想对她隐瞒什么,就在庭院内把昨日的事情向王月英述说一遍,陈守信如何进门,周氏如何质问他,还有昨晚她和张氏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su了王月英。
“那这么说来,他进门后就被老太太质疑不是陈守信?”
“是呀!婆婆看来真是为大哥的事情伤透了心,脑子也不清醒,连三弟都不认识,还亏了我和大嫂劝说就是三弟,她好像才放下心来,但又不放心的样子。谁昨晚······月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说着邢氏又不住流下泪来。
“我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王月英在一旁弱弱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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