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打侯府听闻了章家的故事,私下早已遣人上陆家敲打了一番。那陆家上下皆是些软骨头,又正舔侯府的屁股,怎肯为了芝麻丢了西瓜。情知侯府要收拾章雪妍,如何会替她出面,吩咐了家人,但只要章家来人必定不准进门。任凭章姨妈在门上如何大闹,只如乌龟一般,缩头不出reads;男配大人,战斗吧!。
章姨妈骂了半日,眼见没人出来,料知陆家是预备不管了,再耽搁下去也落不着什么好处,只好转而往衙门里去。
走到衙门,就见女儿章雪妍一身血污,睡在衙门地下,被一众闲人围着,指指点点。章姨妈拨开人群,抢上前去,抱着女儿嚎啕大哭起来。里面便有差人出来说道:“大娘子,你还在这里哭哩!老爷定了你女儿的奸案,要将你们逐出京城。适才还亏得我们手下留情,不然这怀了五个月的身子,哪里挨的了那哭丧棒,就要送了命了!你还不快带你女儿回去看大夫,在这里闹,待会儿老爷听见,连你也要治罪。”
章姨妈便叫道:“我们好端端的在家,如何就被这没天理的衙门拿进来!将人打成这幅模样,就这般算了不成!不赔我家的伤药银子,我怎能善罢甘休!”那人便道:“你这大娘子,真真是不通情理。你女儿未婚有孕,本就犯了律例,有错在先。老爷虽孟浪了些,到底并无判错。你便是告到朝廷,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何况,这样的事,自来是民不告官不究。如今衙门既然管了,必定是有人摆布你们。你们不趁势走了罢,还往上凑。这脸面已是丢了干净,定要再吃些苦头才肯罢休么?”
一席话,说的章姨妈哑口无言。
这章姨妈究竟也做过几日的官太太,知道些人情世故,当下只好硬吞了这口气,求了差人雇了辆车来,将章雪妍拉回家去。
那章雪妍逢此大难,险些丢了性命。肚里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了,归家几月下不来床。偏偏衙门又催逼的紧,勒令他们即刻搬离京城。这章家眼见住不下去,无可奈何,退了房舍,变卖了家当,攒了几两银子,用一辆车拉了女儿往外乡去了。
其时,陆家门内正当鸡飞狗跳,柳氏同那莲姨娘日日闹得不可开交,哪有功夫来管章家的闲帐,至始至终不曾来问过一句。
那章家进京一场,没落得分毫好处,只做了一场白日梦。倒白白叫女儿赔了皮肉,落了一身病痛。那章雪妍遭此磨难,小产之后又失了调养,路上险些丢了性命,仗着年轻挺了过来,只是再不能生养。章姨父又酒醉落水,溺毙身亡。两个妇人没了脊梁骨,无以为生,只好靠给人做外室过活,自此音讯全无。
夏春朝在老宅听得消息,只道出了一口恶气。
城中干货铺子,改了名字叫“夏家干货行”再度开张营业。但因夏春朝月份渐大,身体沉重,平日间神思困乏,无力亲自过问,便将铺子交由夏明打理。夏明是此行老人,各项精熟,上手极快。城中旧客听闻陆家干货行重新开张的消息,冲着往日夏春朝经营出来的名声,渐渐回顾,生意一时闹热非常。陆家人得知此事,心中虽是不甘,倒也怕夏春朝再问他们讨债,平日里路过皆是绕道而行,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又过两月,朝廷恩科如期举行,夏恭行同谭永初一道赴试。夏恭行不负乃姐所望,高中二榜第十,得了个举人的头衔,夏家上下欢喜不尽。那谭永初日日荒废课业,自然是名落孙山。此人面皮甚厚,虽则科举已过,照旧赖在夏家吃闲饭,看在亲戚面上,夏春朝倒也不来管他。
自打傅月明讲过一次边疆消息,便再无陆诚勇的消息。夏春朝又问过几次,傅月明也只是支吾不答,或称其夫并无来信。
到得这年年底,腊月初四,夏春朝忽然发动,早一月产下一个女儿。正当年前,添此喜事,夏家合家惊喜不已。
因这日正当漫天大雪,风卷鹅毛,夏春朝便与女儿取了个乳名叫玉卿,随了自己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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