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怒雷呼啸,阴霾积郁压顶的山谷之中,此时竟有着三道人影,分隔而立。左侧一个中年男子长身而立,在他背后,还站着一个年岁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在他们对面,却是一道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难辨男女年纪。那身黑色衣衫被大风吹动,迎风飞扬,簌簌作响。
像是战鼓架在头顶,闷雷如滚,轰隆隆压过天际。
刘逸夜无声向一侧踏出一步,刚好挡在张池前方,将他护在身后。
“我只要那个孩子。”对面黑衣人朝刘逸夜出声言道,声音平静低沉,云淡风轻,在这个阴风怒号的夜晚。
刘逸夜坚定摇头,俊朗的脸庞上,冷霜冰覆,映出刀锋般的冷冽。
黑衣人见状,遮住脸庞的乌巾微动,像是在摇头,他淡淡道:刘逸夜,你又何必如此执著呢。你师父鹿参难道没告诉你,明知不敌,便要留住青山的道理吗?”
又是一道闪电无声划过,光芒停驻刘逸夜的侧脸,将他的脸庞分割的一半黑暗一半明亮,他的瞳孔之中,竟燃起了细微的火焰,焚烧整个黑色的世界。
雷声姗姗而至,愈渐轰鸣,刘逸夜便在这雷声之中开口,气运丹田,声音清越激荡,竟隐隐盖过滚雷,这山谷之间,响彻的全是他的词句浩然。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为了心中信念,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认了。师父未曾教会我留得青山一说,他却对我言过,当护该护之人,当做该做之事,如此才能不让自己来日后悔。倘使有违本心之事,就是师父之命我也不会从,若是顺应心意,纵是万人阻拦,我也还是会做!”
黑衣人乌巾微微颤动,像是在笑,然后他道:“人都言鹿屠门刘逸夜不光修为精深,更是机智过人,现在看来,不过如此。”随即他收敛表情,语气骤然冰冷,满载了不屑,一字一句道,“对于你此番想法,我送你四个字:冥顽不灵!”
刘逸夜昂首挺胸,神情坚忍不拔,丝毫未将黑衣人的评判放在心上。
黑云压顶欲催,翻涌复起,犹如无形长龙自云中隐没,沉沉落在山谷之上,直直灭顶而来。而面前这一道身影,立于天地之间,便似擎天之柱,将这方山谷上空积落的阴霾,撑在覆灭之外。
这一道瘦削,在张池眼中,便是拔成一座巨峰。
闪电一瞬间亮过黑衣人的脸,纵是隔着黑衣乌巾,那一抹冷寒成冰,却是深深印在了张池心上,然后便是一阵突如其来蚀骨般的冷。
黑衣人道:“刘逸夜,若我今日要定这个孩子了呢,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的声音淡落安静,像是毫无波澜的流水,沉默成镜。像是在言一件毫无相干的事。
刘逸夜并未开口,将身后张池护至一旁闪避之下,然后从腰间缓缓抽出了龙吟剑,遥指黑衣人所立方向。长剑出鞘时,流光闪烁,隐闻龙啸。
黑衣人叹一口气,道:“不识抬举!”在一瞬间,无边亮光便是聚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那天边瞬时风云变色,雷电大作,无数狂风缓缓聚拢在这颇为狭窄的山谷之内,纵横呼啸,撞在四周石壁上,发出清脆震耳的响声。
闪电亦是大亮四方,就环围在这山谷上空,撕裂天幕,一道道闪烁的银光,一束束锋芒的剑气,真是像要把这片山谷劈成虚无一般。
刘逸夜见着黑衣人出手,亦是不敢丝毫怠慢,手指急拈剑诀,往长剑上虚空一抹,便是无尽难匹的青光剑芒。在半空中化成无数道锋芒的剑气,呼啸穿梭,不时击在四周石壁上,那细碎石块便如落雨般往下坠。
二人各施手段,黑衣人引白光阵阵,刘逸夜持青光万丈,对面相向,怒目而视。那璀璨的光芒直冲向黑暗无望的高空,像是要将这阴霾都刺穿,划开裂缝。
忽地一道闪电一现即逝,将这片狭窄山谷整个点燃,将二人的身影突然映照的毫发毕现。这二人瞳孔中同时精芒闪过,下一刻,那气势俱都拔山超岳,瞬间升至巅峰,挟着无尽的光芒与杀气,向着对方,厮杀而去。
青光如虹,白光似龙,在这山谷正中央,重重相撞!
顿时,这山谷才终于被完全点亮,阴影全部驱散。
那随行闪电而来的闷雷,沉默半晌,于两人交手刹那,在山谷上方轰然炸响,声震万里,像是天际而二人擂起的战鼓。
那狂风更是凶狠起来,风刃回旋,一晃锋利如刀,割在脸上、脖颈上。裸露在外的臂膀上,划出一道道火辣辣的疼痛。张池忙用长袍将身体裹得紧紧的,退在一侧山壁之下。那露在外面的眼睛,偷瞄着上方的天空,小小的瞳孔,却是布满了深深的恐惧。
刘逸夜早已和黑衣人交上手了,他们纵起光芒万道,在这山谷中间,青光白光彼此缭乱缠绕,结成一个厚厚的光茧,将这二人围在其中。那惊天动地的斗法,开山裂川的无上大能,都被重重裹在其中,不见一丝颜色。
那巨大的光球之上,光泽交叠闪烁,一道道光芒在表面穿行而过,如同一条条绚丽而恢弘的匹练,不时凌乱而下的斑驳光点,碎在空中,像是漫天飞舞的流萤。
只是这一切,在张池眼中,都恍然变成一场噩梦,就葬在黑色的瞳仁之中,阴影横行。
闪电猝亮,闷雷滚响,大地坼裂,天幕下降,疾风啸鸣,乱光回荡。这便是天地将亡的末日吗?
四周山壁耸立,环视八方,不见出路,仰面苍穹,那幽深夜幕沉沉压下来,就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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