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满头淡金色的汗水——看着像个浇筑过度的雕像,拧紧眉头,仿佛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即使如此,喊完之后他又是一头栽倒,没有醒来。
与此同时,天平的白色称重盘上凝结出了一枚新的砝码——一个双翼天使模样,一脸呆呆表情的砝码。
白色的称重盘下压,金色的小针指到了白色那侧的数字。
以查瞥了一眼,只见天平并没有就此平静,仔细看去,那只代表柯启尔的天使砝码浑身变得潮湿,两个眼睛里开始流出泪水一样的液体。
液体好像是凭空产生的,随着液体流出,白色的称重盘轻轻地下沉,金色的指示针以一种非常小的幅度缓缓向白色那边滑动,现在变成了多一点点点点点。
“这位客人,你的要求非常合理。”对面的鲜红身影说。
柯启尔形容过天籁为一种无法抵挡,无法厌恶的声音。终点律师的声音听上去则与之前半句相同,后半句相反。
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蕴含了多种比例恰到好处的感情,仿佛有一场世界级的戏剧正在他的语调中上演,丰满的魅力从舞台上溢出,满溢场地。
这让以查厌恶的要命。
“那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白色称重盘中双目不断流泪的天使砝码说。
“这个?和我没有关系。”
终点律师轻轻一笑,摊开双手。“你的朋友,他是个正经天使吧。正经天使无法忍受我的存在。很遗憾。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到——你会觉得我有点讨厌。”
“在我身边他就会不断损耗精力,体力,生命,什么的。一旦你有所丧失,那样东西就会落到这架天平上。这和我没有关系。”
他的语气非常无辜,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并且因为他宽宏大量,忍辱负重,为了爱与和平还不去在意一样。
“我真难过他不喜欢我。这不是我的问题。仔细想一想的话——”
终点律师用一根手指点着额头,声音中的笑意没有退去。“真抱歉我得指出这一点你的责任更大一些。毕竟是你突然提出要求把我叫来的。
我正好好的在我的办公室里喝茶呢。只是有一位贵客想见我。我又怎能不满足他的要求?是你叫我来的,也是你叫我接近他的。我不愿意伤害任何客人。我连我的茶都没喝完呢。”
行。
真行。
这家伙说起话来的那种令人厌恶的感觉也没有减少。
“你是说喝茶,还是说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用一堆老土的魔法窗户,水盆,镜子什么的偷窥别人的举动?我说。这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如果你有这种需求的话,大可以直说。没谁会笑你。相信我,我见过更多更可笑的事情。”
以查让柯启尔尽量靠着椅子的侧面,自己倾身向前,手肘放在桌面上,摊开双手——
要说拿腔作调,恶魔不比任何种族差——如果他们有那个耐心的话。恶魔超级会欺骗,拿腔作调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细小分支。不过这一优良传统逐渐被恶魔中流行的另一种天性——杀戮所取代,因此而逐渐式微——传统文化的消亡大抵如此。
不过以查在这一点上倒挺传统的。
终点律师做了个惊讶的表情——即使他的样子一片模糊的也看的到,因为实在太明显了。
比蓝翡翠杜鹃还做作。
“这真是可怕的控诉。请容许我不接受。”他咳嗽了一声,戏剧化地说道。“我只是特别关心客人们的情况罢了。难道您不为有我这样关注服务质量的老板而感到安心吗?只有这样才能提供更好的服务。你看——”
终点律师朝右边那位夹子女郎的腰上一摸,一枚古铜色的曲奇出现在他手里。“——每次你拒绝之后,我都会改变一下曲奇的口味,数量。”
他摇了摇那枚曲奇,放在桌上。“如果你尝了的话,就会发现,我甚至改变了制作工艺,和它的效果。只是为了让我的客人喜欢。”
“这枚是免费的。”他说。“你要试试看吗?”
以查抓住那枚曲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
曲奇是空心的,薄薄的外壳被敲破了,连续十几颗流光溢彩的珍珠从中间滚了出来——很明显只有一名海妖精会喜欢这样的曲奇。
“是吗。”以查丢下曲奇,笑了笑。“我希望你对我们的兴趣,和对其他客人的兴趣是相等的。”
“那自然是。”
“不是。”
“哦。不,一定得是。要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终点律师张开双臂,好像要拥抱谁似的。
“终点事务所希望每位客人来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如果你们的家庭不幸,那也不是我的错。”
“是的。你没有义务对我说真话,不是吧?”以查说。
和“你在撒谎吗?”的直接质问相比,这是个无论用“是”还是“不是”都很容易被曲解的问题,不过鲜红的身影机智的没有回答。
“和你谈话真是愉快。太愉快了。”终点律师仿佛没听到以查的话,自顾自地道。
“如果我们的谈话是有用的就更好了。”他又轻描淡写地指了指柯启尔——天使的脸色本来就白,现在白的几乎发蓝,淡金色的汗水把前额秀气的卷发都浸透了,脸上斑驳的像涂了油彩,靠着椅子的侧面喘气不止。“如果你的朋友能坚持听完我们富有诗情画意的谈话,就更好不过了。”
以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白色称重盘里天使砝码的眼泪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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