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廖雅泉带着布满双颊的醉人酡红走出了白记成衣铺,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双手提着六只牛皮纸袋的小伙计,直奔黄浚休息的那家商铺。
小伙计只是个普通的小伙计,并不知道店里的那些猫腻。
他只是有些疑惑。
为啥这个漂亮小姐进店的时候走路还是摇曳生姿,这会儿却看上去有些别扭呢?
跟在后面看了一路,直到放下东西得了几块赏钱往回跑的时候,小伙计终于恍然大悟,猛的一拍脑门儿:
那位小姐肯定是尿急!
殊不知,这个心思单纯的小伙计半点儿都没猜对。
或许,只有那个当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吃了两颗味道完全不同、但都有些说不出的奇怪味道的和田大枣的黄秘书才知道其中的缘故吧!
如婴儿拳头大小的枣,饶是见多识广、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行政院主任秘书,也表示还是头一次见到。
……
几天之后,就在郑耀先出院的同时,分别位于金陵南北两城的一家杂货店和一家饭馆儿同时开业了。
出院之后的郑耀先连家都没有回,便直接去了鸡鹅巷53号。
他住院的这些日子,特务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几乎衣不解带,一波又一波的特务探子穿梭不息,奔走于个个科组负责人的办公室之间,片刻不停。
看得出来,沈沛霖是真的急了。
郑耀先前脚刚刚迈进自己的办公室,后脚徐百川就来了。
满脸胡茬,面容憔悴,一看就是很长时间都没休息好的状态。
没等郑耀先开口,徐百川就把抱在怀里的一摞文件资料往郑耀先的办公桌上一丢,苦着脸抱怨道:
“老六啊!你总算是回来了!
你可是不知道,这些天你不在,你四哥差点儿活活累死在办公室里!
你是知道的,让我杀人,这没的说,我一点儿都不会觉得累,反而还能乐在其中;可你要让我看这些真假难辨、各种有用没用的信息都掺杂在一起的材料,还得从中找出有用的情报……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可老板说了,你老六是为了替我挡子弹才受的伤,所以你的活儿就必须由我来干!
六弟啊,你快救救四哥吧!”
看着一脸凄凄惨惨戚戚的徐百川,郑耀先哭笑不得的掏出一根烟丢给他,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四哥,我从一个礼拜之前开始就每天看这些资料,你怎么还有这么多?”
徐百川刚狠狠吸了一口烟,一听这话顿时呛的连连咳嗽:
“咳咳……狗屁!咳咳……给你送去的那只是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全都堆在我这儿!”
说着,他转身走到办工桌前抓起一张纸,面色由于激动而涨得通红: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城南李三杂货铺掌柜,三天前去了秦淮河畔的鸳鸯楼,叫了个日本女人,第二天凌晨时分离开。”
徐百川念完这条信息,“啪”的一声把那张纸拍在办公桌上,脸上的怒气更盛:
“你说说,老子踏马的还得去管一个杂货店掌柜逛窑子的事儿?再说,这事儿怎么查?让我派人去把那个娘们儿抓来,问问他们那天晚上都是咋整的?
吗的,下面这帮人办事儿也太没谱了,这都搜集来的什么狗屁玩意儿!”
郑耀先笑呵呵的等着他说完,这才抬手指了指那张纸:
“四哥,你把那个给我看看。”
“啊?”徐百川先是一愣,随即抓起那张纸走到近前,递给郑耀先,小声嘀咕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个兴趣,这上面没啥细节,你要是想看,我让人晚上再去一趟,肯定给你写的仔仔细细,绝对不会漏掉丁点儿细节。”
郑耀先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视线随即落在那张纸上。
半晌,他缓缓抬头,眼神玩味的看着徐百川。
徐百川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迟疑半晌还是咬牙问道:
“咋回事儿?是我漏掉了什么重点?你小子别在那儿装神弄鬼的,有话赶紧说,别到时候又惹老板骂我!”
郑耀先淡淡一笑,把那张纸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挑眉问道:
“四哥,要是你去那种地方,会在凌晨起来回家吗?”
徐百川一瞪眼睛:
“我脑子有毛病?这大冬天的,凌晨街上连个黄包车都没有,我踏马……”
说着说着,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儿呢?这老小子肯定有问题!”
跟着他便站起身,迈步就往外走:
“得,你先看,我这就亲自去抓人!”
郑耀先赶紧叫住他:
“四哥,先别忙着抓人,让人盯紧点儿就行。
虽然这从逻辑上说不通,可万一那小子是个惧内的怂包呢?这样一来不就解释的通了?”
听他这么说,徐百川脸上刚刚现出的兴奋瞬间消失不见,闷声走回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忿忿骂道:
“他奶奶的,你说这些日本人咋就不能消停消停呢?现如今东北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眼下又正在打山海关跟热河,搞不好察哈尔也得让他们给拿过去。
这种时候,非踏马的设立什么情报机关啊?”
对于徐百川的抱怨,郑耀先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实在是,徐百川的戏有些过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徐百川的性格因素,天生就不适合做演员。
他是个粗人,适合干粗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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