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胤禛提着笼子走到花园,拿着一把小铲子在蔷薇花下挖了个小坑,将松鼠取出来放进去。又依次握着三个小孩子的手,一人一铲的把土洒上去。
我蹲在他们旁边,听他轻声念着往生咒,弘晖似懂非懂地跟着小声学,胤禛念得更慢,看着弘晖念一句停一会儿。弘晖轻轻挪动小小的身子,贴到他阿玛身上,两个人大手拉小手,皆神情肃穆。
没有人再提起那只给我们带来过欢笑,神圣地入土为安的小松鼠,胤禛也没有给孩子们许诺再送他们什么小生灵,生活似乎又回到往常的平静。
六月,红挽姐弟的两周岁生日后,胤禛又随着康熙去了塞外。回来时,竟然带了只灰色的小兔子送给弘晖,它的眼睛很黑很黑,黑到泛着幽幽的像是深蓝色的海底光芒。
弘晖仍是开心地笑,一如既往地感谢他阿玛,却在独自面对小灰兔时,耳语似地呢喃问着,“你是那只小松鼠么?你听到我为你念的往生咒了么?”
我站在门后不敢走进去,眼泪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五岁的孩子心却这么重,疼得我抓着裙摆躲回自己房里,不敢出门。
我们的午后休闲时光从小院子转到了花园,弘晖坐在桌边练字,红挽满园子地追着两只兔子乱跑。弘晚偶尔来了兴致,会守株待兔的摆酷站在花丛边,等着某只被姐姐追傻的兔子撞在自己腿上,然后就抿着嘴角偷偷地乐。
胤禛变得很忙,即使和我们一起坐在花园里,手上也离不开奏折之类的朝堂政事,总是两眼紧盯着,皱着眉头。偶尔,他会揉着眉心抬起头,看看那几个各自玩耍的孩子,看着我摇头笑笑,再低下头继续忙碌。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简单,安静,舒服,只除了心疼胤禛的辛苦劳累,却是我阻挡不了的,只能一并接受。
七月底,康熙定了南巡的日子,要胤禛转告我,说是托了弘晚的福,可以带我同行,只是要以四贝勒小厮的身份。我毫不在意欢天喜地的着手准备,却先迎来了胤禟和胤祯的大婚。胤祥如愿地拖延了未知的婚期,我不知道,当他有一天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可会后悔曾经错过的这些年。
我由衷地盼着他的幸福与爱情早日来临,却也扭不过孝颜的意思。毕竟,曾经的分开确实是他的原因,包括后知后觉的我,我们兄妹欠她的总是要还。所以,我陪着那个为他而来到这大清朝的小女人一起瞒着他,达到她稍加报复以解心头之爱恨情仇的目的。
因着大婚的关系,年轻的皇子们也得到了自己在宫外的府邸,我和胤禛赶场似的参加每个人的新居宴、婚宴,甚至是胤祺和胤禟兄弟的生日宴,累得团团转。
胤祯得偿所愿娶了沛菡,两个人的快乐隔着那块遮住新娘脸孔的红色盖头,都能让我感受得一清二楚。兄弟们也没有太过折腾他们,说是去闹洞房,却都早早退回到席上。看着胤禛和胤禩一起陪着新郎倌回到宴席,我更觉得自家男人这亲哥哥做得真是很累。
我没有把当年那本《女诫》送去当作老九的大婚贺礼,因为他口中的佳人并非董鄂氏,所以仍是将那本收了十年的册子仔细收着,等待合适的时机让它回到主人手里。饶是如此,大婚夜仍是热闹非凡,所有成年未成年的皇子们通通列席,你一言我一语的敬着酒。胤祺和胤禩陪在他身旁,劝得了其它兄弟,却挡不住新郎自己一杯杯的狂饮。
喝得眼睛都红了的胤禟,努力走成一条直线去往洞房,迈出厅门时,两个哥哥体贴地扶着,他只挣了一下便低头靠在胤祺肩上。八爷党的其余三人大声说笑着送他,胤禛和胤祥跟在兄弟们身后,两人的背影却同时僵了下,齐齐回头看我。
原来,喝得醉了不止胡言乱语,也会不管不顾地酒后吐真言。
我变得和胤禟一样,无法分辨那是否叫爱,因为当胤禛念出那个名字给我听时,我和他们的反应一样——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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