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我便收到笑容的信,是颜玉借口来看我和弘晖,送进府的。有些事既然她出嫁了,便不瞒她,反正这丫头早就亲我远超四爷,我很放心。只是颜玉那已经显怀的肚子,让我有些担忧。
看到一qie都按安排的顺li进行,我便数着日子病倒了。
六月初三,胤禛再一次跟着康熙出发去了塞外,临走前坐在弘晖床前仔细叮咛,要他按时吃药注意休息,诸如此类竟然说了一长串,听得我和弘晖都很意外。
因为生病未愈,我让他带着兰思和宋氏一起走了,留在府里清静地养身子。留在宫中的德妃说是怕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也怕过了病气给其它孩子,便着人接了红挽姐弟进宫。
弘晖的病基本痊愈,我每天抱着他和他说话,给他讲很多事,有些是故事有些是真实的,他似懂非懂的听着。说到好玩的地方,我们就开心地笑,说到有些伤感的话题,他会跟着我一起掉眼泪。
虚岁已经八岁的弘晖就像那些古代的孩子一样早熟,也许有些事情还不能完全明白,却异常体贴,很会替人着想。
一qie都像我计划的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包括胤禛从去往塞外的路上赶回府中。
此时的贝勒府挂满白色的灯笼,不分昼夜的点着白蜡,空荡荡的府里听不见往日的欢笑声,只能嗅到闷热空气中飘浮的香火、蜡烛和烧纸味。
我一身白衣站在弘晖的房门外,看到胤禛快步迈进后院,眼窝深陷脚步不稳地走到我面前,手掌扶在我肩上,攥得死紧。他的悲伤我能感受,却无法言说,甚至连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随着他的视线看那间曾经照满阳光的小屋子,采依正跪在小小的棺材前不停地烧纸钱,我们曾经围坐着吃点心的桌子换成了条案,端正摆放着我写的灵位牌。
红挽姐弟被高无庸带进来,唤着阿玛额娘的声音细小到几乎听不清,两人头上已戴了白巾。胤禛向他们指指弘晖的房门,低下头一把将我抱住,脸埋在我脖子里,湿凉的感觉霎时渗入心肺。
我看见红挽那双红肿的眼睛又掉下泪来,弘晚拉着她进了门跪在棺前,接过采依手里的纸钱。
才刚过了四岁生日的孩子……
我被自己想到的事吓住,红挽他们出生那天也是六月初六!
我后悔了,真的悔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转世轮回?他们两个取代了弘晖?是否就因为我坚持要再生个孩子,所以才害弘晖必须离开父母?若非如此,也许弘晖可以在我的身边健康长大娶妻生子,也许就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才有了今日的不得已,才有了我所知道并且正在进行的既成历史。
夜晚,对着不见星月的暗黑天空,我和胤禛靠坐在弘晖门外,他手里攥着生辰时弘晖为他写的《地藏经》,被汗还是泪湿了几处,字迹随之洇染。还有德妃亲手做的一模一样的红色荷包,早就有些旧了不再随身戴着,此时也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却遍寻不着属于弘晖的那一个,以及康熙赏的“晖”字玉佩,还有那册《挽心晚情》。
我告su他,弘晖的东西都放到棺木里了,要陪着他,永远陪着。
胤禛将头抵在墙壁上,碰撞的声音响在夜里很是清晰,咚咚的打在我心上。
我靠在他胸前小声的说着“对不起”,他紧紧的按住我的头贴在他胸前,心跳急促一下下猛烈地撞击着我的神经。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他们父子分离,真的不是。
弘晖离府的那天夜里,忍着所有的委屈不舍,只跪在我面前说要阿玛额娘保重身体,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他一滴眼泪也没流,笑得仍是那么清澈,正在换牙的那颗小虎牙仍是坚定的闪在唇边。我当时的心,也像现在这么疼。
我们守着弘晖只放了笔墨纸砚的小棺材,直到昏暗的天边出现了极浅的桔色朝阳,仍未带来一丝暖意,天上开始飘起如丝的细雨。我们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缩在房檐下,谁也没有挪动半步。雨水打湿了鞋子,溅湿他的袍摆我的裤角。
高无庸在院门外数次禀报,五爷来了,七爷来了,九爷和十爷来了,那些没有随着康熙出巡的皇子,听说胤禛回府都过来了。
胤禛揽着我从地上站起,身子踉跄回手扶住墙壁,眼睛直直盯住房内,嘴唇干得苍白声音沙哑,“弘晚,送你哥。”
弘晚跪在棺前,稚嫩的小脸神情肃穆,像是一夜长大了好几岁似的,以额抵地认真应“是”。
我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会做什么,他是否知道该做什么,可是我看到高无庸躬身递过去的弘晖那只小小饭碗。弘晚接在手中高举过头,随着他那声从未有过的高音,“哥……”,嘭的一声碎裂在他跪地的膝前。
高无庸领着四个下人将棺材抬起,胤禛迈步走入房中,双手扶在棺盖上轻轻抚摸,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手指微颤地打开。我跟在他身后,看到上面以墨勾出一只黑色的小牛,眼泪唰的顺着腮边流下。胤禛弯身将纸放入火盆,火苗立时卷起了边缘,快速烧尽。我心里念着,“弘晖,你舅舅又画了只小牛给你,你长大了可别忘了他。”
弘晚手执白幡走在最前面,红挽跪在房里的湿冷地面上嘤嘤啜泣,双膝蹭到门边小手紧攥着门框。院门打开,我看到淑慎小小的身影跪在旁边,像红挽一样满脸泪水,小声叫着“弘
喜欢寺是故人踏月来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