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骗着骗着,大约真能将自己骗过去。
……
整日里若无其事地养着伤,看戏般看着周遭每个人忙忙碌碌,奚玉棠成了整个烟雨台里最闲的人。直到有一日,越清风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归来,带给了她一个消息,这才结束了她的游手好闲。
“……你说三月初九谁要来?”她怔然地望着眼前人。
越清风淡然地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才道,“太子殿下、五皇子和卫谨之。”
“……”
他们的婚期不变,越清风打定了主意要娶她,喜帖早在离开南疆时就已经发了出去,彼时他甚至不确定三月初九奚玉棠能否醒来。奚玉棠后来得知了他赌气般的做法,很是揶揄了他几日,也不阻拦,如今整个烟雨台忙得团团转,大多都是在操办婚事。
只是骤然听到司离的消息,她还有些反应不及。
“哦……”她良久才应了一声,“那便来吧。”
“确定?”越清风抬眉。
“我若说不,你能让他们滚回京城?”
“可以。”
“……”
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奚玉棠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少主,你越来越嚣张了啊。”
越清风诧异地回望她,“不是奚教主让越某去打发人的么?”
“……”不要脸!
两人较劲般对望了半天,奚玉棠累得直揉太阳穴,“好好好这一回合你赢了……成亲一事,你全全揽了便是,本座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十指不沾阳春水,才不去操这些闲心。”
“我知道。”越清风好笑地伸手将人拉下来,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十分配合地接过了她的动作,满头的银丝铺在他墨色的衣摆上,无端勾勒出一幅缠绵缱绻。
“近来是否觉得闷?”他问。
奚玉棠长长呼了口气,阖着眼慵懒开口,“你猜。”
“的确没能抽出空来多陪你。”越清风略带歉意地勾起一缕她的发放到唇边吻了吻,“不如给你找些事来做?”
奚玉棠笑意盈盈地睁开眼,“何事?”
“唔……”越少主沉吟片刻,望向门外,“秋远,去将我书房第二个柜子里的东西搬来。”
秋远欸了一声,兔子般飞快地跑掉了。
没过多久,他和斯年便一人一大摞账本抱进来,放下后,笑嘻嘻地望向奚玉棠,“主子,少夫人,就这些了。”
越清风轻轻颔首,奚玉棠则好奇地从他怀里坐起来,随手抽过一本翻开过目。看了几页,她回头,语气古怪,“这是什么?”
“身家。”越少主老神在在地喝茶。
奚玉棠表情僵硬,“你的?”
“我们的。”
“……”
炫富!赤果果的炫富!
“不想看!”奚玉棠愤怒地丢开账本。
“身为烟雨台未来的女主人,你确定要当甩手掌柜?”越清风托腮笑看她,“即便不想管,好歹心里有个底,以后出门大可不必给自己省银子。”
奚玉棠:“……”
你这么一说,更不想看了。
目光重新打量过那两摞高高的账本堆,她撇嘴,“我还以为这些至少会放在姑苏老宅。”
“越家的东西,自然在姑苏。”越清风慢条斯理地接话。
这话有些歧义,奚玉棠品了两遍,脸色又是一黑,“别告su我这些都不是越家的。”
“嗯。”越少主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有小金库的事实,“毕竟越家现在还不是我的。不过现在,这些是你的了。”
“……”
随手拿过最上面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越清风从背后半抱过奚玉棠,于身前翻开,耐心地为她讲解,“这是这些个东西的总目,若是你没兴趣翻那些,只看这个便好。父亲大约为你备好了开启老宅库房机关的玉佩,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份就是了,回头把钥匙交于你。”
做了十几年穷逼,突然有人告su她,她要一夜暴富了,奚小教主的心不争气地跳了两下,快速地将小册子翻了个遍,被震惊得良久都没有开口。
顿了顿,她感慨,“要是你一开始就拿这册子来跟我求嫁,可能我早就同意了……”
越清风一脸木然:“……”
“初见那会,你病怏怏的,远不如现在身子好,”奚玉棠靠着他的肩回忆往昔,“那届武林大会,我手上还没有望湘楼和翰墨轩,正是穷得叮当响,你又一身环佩叮当地站在我对面,从头发丝到脚底都散发着‘我很有钱’的气息。当时我便想,这是谁家不懂事的大少爷,江湖岂是你们能随便玩的?”
“你那年也不过十二罢了。”越清风笑着摇头,“小小年纪,眼底全是嚣张,轻而易举便能挑起所有人的好胜心。”
奚玉棠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想了想,叹气,“若那时你把这东西捧我面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嫁了。”
“……这么说,还是我用错法子了?”越清风气笑。
“对啊。”奚玉棠道,“不管喜不喜欢,嫁了你,拿到聘礼和产业,花烛夜再把你一刀杀了,我也不吃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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