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阴阳相半,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在下午课与晚自习之间,有一个半小时时间吃饭、打水、洗澡,吃饱喝足洗干净,一身清爽去自习。高中生活就是这样,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地在原地重复,却是为了更上一层楼。
饥不择食,食堂的饭菜虽然没有质量但有份量,藏青大快朵颐之后,不耐烦地用筷子敲着不锈钢饭盒,把神游的我拉回餐前:“生命是以粮食为单位的,浪费别人的粮食等于谋财害命,浪费自己的粮食,等于慢性自杀。”
“时间。”小学、初中乃至现在的高中课本,鲁迅先生的地位那是无人能及,我相信自己的记忆。
“我以为,一个粮食和时间都在浪费的人,没有资格来纠正别人的观点。”只是改动了两个字,名人名言就变成了藏青的话,而且还是那样贴切,原来要为自己代言并不难。
好吧,我承认自己这顿晚餐耗时太久,吃得太少。
藏青从画室回来,剩下不多的时间要去学校唯一的商店采购:“两小时晚自习,就刚才吃的那点哪够能量消耗,还是提前作好储备,免得熄灯了还手忙脚乱的。”
我没有睡前进食的习惯,一人先去了教室。我在楼道拐角遇见了一个人,北辰。
这个名字许久不叫,竟然已经有些生疏,以至于我没有第一时间叫出来。
那是我们认识半个学期之后,他嘲笑我名字老土,跟个村姑似的。我没有申辩,老实承认:“是啊,不及你的名字渊源深厚。”我这么说时附带各种设想推测,比如《藤王阁序》有文“天柱高而北辰远”,比如《论语·为政》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我父母姓氏的组合而已。”没想到他的答案是如此简单。
跟我名字如出一辙,简单明了却又意味深长。两人结发夫妻,生子,从父姓,名取母姓,父母姓氏,乃尔之名。这让我触景生情,生动的画面突然归于平静。
北姓少见,辰姓更是罕见,我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凌姓、辰姓出自姬姓,都是周文王姬昌的后裔。”
他来了一句:“天下本是一家亲,还好不算是近亲。”这,都隔了三千多年了,还能有多亲,还能有多近。
此刻,他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他的心思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
我看着这张曾经熟悉的脸写满了陌生的表情,想到了那张纸条,有些话我想问却没有问,也许等待他的解释更好。到底怕什么呢?就怕是自己唐突了,在乎了,谁先说出口谁就输了。
青春年少只知争强好胜,却不知道有些事没有输赢。
好像很多过来人都这么说过:“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可见,这是一个遗憾的世界。以我对北辰的了解,他一向都为自己代言,应该不屑于借他人的话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所谓的了解,仅限于上学期。
现在,我们不是同桌,甚至不再同班,上个学期积累起来的那点同学情分不但没有升级反而大不如从前了。没有了默契,连理解都谈不上了。他这是承认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又拥有了什么,并且懂得珍惜了吗。
难道,这就是我于他的意义。想到这里,我有些意兴阑珊,谁会甘心自己成为别人的经验之谈。可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道理向来如此牵强附会。
一分钟的对望,六十秒的等待,我们谁都没有开口。于是,我上楼,他下楼,擦肩而过。
曾经我们并肩而行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如今他只高出我一个头来,就已经无话可说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又岂只是一墙之隔。
楼道里,脚步声远去,安静了,也空了。
貌似从这个学期开始,我和北辰两人很少单独碰面,遇见的时候他大多数是跟bug一起;即便孤身一人,也没有一句话。就像这次,停顿几秒,然后,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方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尽管分科不同,但同在三楼,这样的遇见应该很寻常,总觉得还有机会再见,听他解释那张纸条。毕竟,高考还那么远。直到后来天各一方,我们才知道曾经挥霍了多少机会。
错过的人有时是因为我们不敢转身,彼此都害怕转过身来之后看见的是对方的背影。我们不会想到,正是因为现在的骄傲,才有了后来的煎熬。回头,总比回心转意来得容易。
我打开记事本,翻到夹有那张纸条的一页,想起《诗经·卫风·木瓜》里怎么写来着:“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不是,他拿我当兄弟,兄弟!
我问正对镜修饰容颜的藏青:“难道我长得这么雄雌莫辨?”
她把我推到镜子面前晃了一眼:“就算天资再好,也架不住你这么自毁的。”
我看到了自己,一袭素衣,一束青丝,形容消瘦,面色苍白。不像村姑,老家的村姑都比我有生气。
藏青挺身而出,挡住整面镜子,继续拾弄一头负离子烫:“不用看了,标准的苦行僧。修行不分男女,你不需要看脸。”
是啊,你有你的花花世界,我有我的清贫岁月。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多思无益。
眼前虽然还不至于穷困潦倒,但坐吃山空,终非长远之计。下个学期,我该拿什么去购买题海、宝典、兵法这些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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