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盏中的香料终于烧剩了最后一丝烟烬。
袅袅香烟放缓了轻飘直上的幅度。
静了。一qie都静了。
“覆红,你不必为本宫担心,”她的唇角,勾起合宜的弧度,她笑着说道,“本宫有办法脱身……你可还记得,本宫曾经与放出的探子密谈过?”
覆红点头。她当然记得这件事。
“探子带回来的秘密,足够作为本宫的筹码,”她很有自信,“到时,在陛xia面前,我自有陈说,陛xia不会拿我怎样的。”
王皇后叹了一口气:“霍成君……本宫真不能受制于她,她是个疯女人!”
听王皇后提及霍成君,覆红心中一咯噔——对啊,还有霍成君,还有霍成君这个疯女人呢!
——霍成君若发了疯,甚么事情做不出来?
覆红担忧道:“娘娘,婢子担心的是……一旦敬武公主出了事,娘娘岂不是没有了钳制霍成君的筹码吗?霍成君若知道是娘娘动的手,能放过咱们?”
“你说的都对,覆红,”王皇后对覆红的缜密心思大为赞赏,“从前,的确如你说的那样,本宫哪敢去剜那个疯女人的心头肉啊!但如今……可大不同啦。”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笑道:“如今,本宫所做的一qie事情,都可以栽陛xia头上。霍成君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覆红一脸疑惑……
从前的“王姑娘”却不动声色,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走好每一个子儿。
“本宫只要,好好地待我的奭儿……本宫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靠得住啦。扶持太子长大,及至践祚,一步步走好,如此,本宫也不算忘恩负义,亏欠当年恭哀皇后待我之情了。至于敬武……本宫着实无能为力。”
一步,两步,三步……九步,十步……
总是十步。
敬武掰着指头,怎么走也跨不过这十步的距离……
前面那个人,永远离她十步之远。
走也走不近,离也不会离的更远。
“哎!你等等我,我、我走不动啦!”敬武弯腰,喘的不能,手肘处的剑伤裸/露在外,疼的很。
这伤又伤的极不稳妥,害她这手,曲也不能,抻也不能。
真难受啊。
太阳当头,火辣辣地照。
她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跟着那个神出鬼没的黑影子,那人跟聋了似的,任凭敬武怎么喊、怎么叫,他都不停下来。
这人真是奇怪。
敬武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真是悲之、哀之!早知这样,君父应肯教她出来玩儿,她也不肯了!
遭了甚么罪啊!她居然还偷跑了出来居然!
那天敬武坐上了太子的辇子,一路行出宫去,虽也遭阻挠,但这“阻挠”毕竟小,凭敬武一人之力,再加巧辩之舌,足可挡过。
她便这么“溜”出宫来了。神不知鬼不觉。
她从前曾在市井中生活过,如今又将她放入市井之中,足是如鱼得水。起先,敬武一人走走逛逛,到处都觉新鲜,时间消磨的极快。
走累了,她便忽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她可不是平白出来玩耍的!
她想起了二毛。
多少年没有见过二毛了呀!他们起先生活在长安的家,现在也是不在的了。她若想念二毛,想去找他,可去何处寻呀!
都怪父皇。狠心的父皇,将她离开长安陋巷之后,这唯一收存的,关于童年的记忆,都掐断了!
想着想着,敬武便一个人无助地四处游荡。
累了,便坐着一个人哭。
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再怎么哭,二毛也都不会回来了!二毛就像许多年前的雪地里,那“只”裹着小狐裘的火红狐狸,刺溜一声,蹿进了童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二丫子再也找不回她的二毛了!
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便蹲在地上,哭得极伤心。
这是离宫第一天的事儿。敬武原打算第二天便去二毛从前的家,寻寻他,寻寻童年的回忆——
可这还没捱到第二天呢,她便遇到了悍匪……
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回去,她一定要跟父皇唠嗑唠嗑治国安世之道!这种太平盛世,怎么还会有土匪出来劳动呢!
况且,这还是皇城根儿下呢!
可得找君父好好谈谈。
这一次的“匪”,与别时不同。
敬武怕她劫财又劫色,但很显然,事实证明,这“匪”财色皆不要,竟是要劫命吶!
敬武就是在这种危急的关头,碰上那个人的。
他救了敬武之后,便这么将敬武扔在后面,永远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敬武快,他也快;敬武慢,他也慢。
她追也追不上,脱也脱不了……
敬武哭着喊着要停下来:“喂!我受伤了呀!受伤的人怎么走路?!”
这么有理有据的话,却没能换来前面那个人的“同情心”。
——手受伤,不是脚受伤,不能走路?
当然,那个人没有这么戳穿她。
但后来敬武仔细想想,终于想通了手受伤的确路还是可以走的这个道理,她便觉有些羞愧了,撒个这么低级的谎,实在太……
她终于自己戳穿了自己。
——“嘿嘿,前面的小伙儿……你停停!哎呀,我忘说了,其实我的脚还是可以走路的!”
敬武本就伤着,又许是中了暑热的缘故,起身时,眼前一黑,力不支,整个人倒将下来!
她有感觉,那个身影飞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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