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已经是六十岁的赵尔文听见岑歌说的这话,眼中露出了三分思索,一分怒意,不得不说,岑歌的话露骨而又毫不客气,可他说的话,让赵尔文无法反驳。他不是任性的孩子,可以对岑歌说,你的话让我觉得不爽,我不听。相反,他是堂堂竹联帮的帮主,哪怕陈启礼并没有正式地传位给他,甚至属意黄少岑,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尔文依旧坐稳了帮主这个位置,这样的赵尔文,又怎么可能是任性之辈,也正是因为如此,岑歌才敢将话说得毫不客气。
“岑公子,咱们开门见山。你也别把我赵尔文当成蠢人,再怎么说,我赵尔文也已经活了整整六十年,不客气的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所以,别在我面前说大话,说谎话,那样,咱们脸上就都不好看了。”赵尔文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心平气和的,明明刚才还被岑歌如此地刺激,可现在却能心平气和地对岑歌说话,条理清楚,逻辑清晰,既没有生气的人的急冲冲的语气,也没有年迈老人有些断开的思绪,相反,赵尔文的思路就是太连贯了,就像是他从来都不曾生气,也根本早就知道岑歌会来找他一样。
“您既然想要开门见山,我自然乐意奉陪。”岑歌也恢复了一开始的彬彬有礼,好像刚才脸红脖子粗的人不是他们两个一样,层层的伪装展现在了对方面前,赵尔文觉得试探结果还不错,而岑歌只是觉得单纯地疲惫。他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开诚布公地说话,哪怕公然玩一些阴谋诡计也好,正计阳谋也罢,都好过现在这样,连情绪都全然是伪装,哪怕彼此心知肚明,也必须像是开场的寒暄一样,来这么一出戏,叫人心累。
两个人就像是两个不听话的小孩子打游戏一样,并没有多少曲折,很快,二人就都达成所愿,敲定了合作的一个大点,一些太小的细节,二人也没有去商定。
“岑公子,今天要不要就在我家吃饭啊?”一笑,眼尾褶皱深深的赵尔文显得有些过分的热情,也许有些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因为终于能摆脱困境了,或者是因为达成合作了,赵尔文欣喜所致,可事实上,赵尔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夫人放轻松而已。
就在吃名为午饭,实则是下午饭的时候,岑歌见到了赵尔文的夫人,已经年近花甲的赵夫人。
和资料上说的一样,赵尔文都对他的夫人忠贞不二,视若珍宝,从来都不曾让自己的夫人跟着担忧,也从不在夫人面前发怒,眼见为实,这让对于演戏伪装十分厌恶和反感的岑歌,对赵尔文产生了些许的好感。不管他在外面如何得势,还是如何失势,在家里,他都是个好丈夫。
“唉,尔文,这个小哥长得好俊哦。”赵夫人看见了岑歌,显然很高兴,兴致勃勃地端过来一碟看着就让人觉得口舌生津的茄子,特意放在了岑歌面前,笑眯眯地称赞道。
“伯母好,我叫岑歌。”可能是对于这种亲切的感受有着由衷的好感,岑歌主动改口,没有像叫赵尔文帮主一样地叫赵夫人帮主夫人,也没有叫赵夫人,而是叫了一声伯母,这让本就对他第一印象极好的赵夫人又是将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眼尾后面岁月的痕迹非但不显得苍老,反而让眼睛显得更加狭长,笑着的时候很有味道。
岑歌一边笑着接过了赵夫人给他夹的菜,一边不由得想起了来之前,赵尔文对他的特意叮嘱。
“岑公子,我夫人很喜欢年轻人,还请你不要用对待我的方式对待她,因为她并不是江湖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而得到了岑歌肯定的承诺之后,赵尔文才敢把岑歌带到了他和他夫人的家中,而显然,岑歌并没有食言,赵夫人很喜欢岑歌,或许是因为岑歌实在长相太好给他加了第一印象分,或许是因为,他和赵夫人身上有些相通的书卷气。
“伯母,那您现在还继续教学生吗?”
“没有啦,之前有一次在学校出了点小事之后,尔文就不让我回去教书了。不过呀,我以前的很多学生常常回来家中看我,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阿梁和阿睿都还是常常来的。可惜今天阿梁不在这边,阿睿今天也有课,不然呀,你们几个年轻人,一定有话要说。”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成了台州黑*道第二大扛把子竹联帮帮主的夫人,这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接受的,除非只是想要从赵尔文身上得到些什么,而显然,赵夫人并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就像一根翠竹,无比地坚韧,虽然这些年她一定受过很多磨难,但有幸的是,赵尔文真的对她很好,她也足够坚强,即便两个人都已经垂垂老矣,可感情却更加历久弥新,更加甘醇。
“原来是这样。”
“对了,小岑啊,你也别伯母伯母地叫我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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