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于从中找到一丝半缕的蛛丝马迹之后，恍若，他深埋在心底的想法总算得到确切的证实。
遮掩在他面前的层层烟雾散去，让他有种果然如此的恍然。
好像，她的改变真的只是迷惑他的一种手段。
如今，这种手段被戳破，她再也骗不了他。
这些都只是楚婉的猜测，她无从证实。
霍言峥被楚婉问的一怔，他说的，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她没有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与他争执，反倒是关注在他生不生气的这一问题上，这令他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
但是，这不重要。
霍言峥也就无意深究。
“我生不生气，都无所谓。”霍言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眸色幽幽，深深地望着她，“楚婉，你该关心的，应该是你自己。”
末了，霍言峥冷着声补了一句，“还有罗志彬。”
楚婉哑然，一时间找不出什么话来回霍言峥，倒不是心虚，而是她听了霍言峥的话后，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霍言峥对她还真是了解。
当然，霍言峥所了解的，也只是曾经的她。
就冲霍言峥这冰冰冷冷又气势汹汹的态度，眼见他把火势引到她和罗志彬身上，她断然会想也不想地袒护罗志彬，以一己之力与霍言峥抗衡。
就算她的力量微乎其微，她依旧是铁了心地不让罗志彬受到一丝伤害。
她关心自己在霍言峥的攻势下能撑得了多久，关心罗志彬会不会因此而遭受无妄之灾，但她唯独不会关心霍言峥到底为何生气，也不会关心霍言峥是否伤心难过。
关乎霍言峥的一切，她都漠不关心。
楚婉抬起小手轻轻地扯了扯霍言峥浴袍的衣摆，睁着一双闪烁着灼灼琉璃亮泽的澄澈明眸。
只听她软着嗓子，带上几分讨好，干巴巴道：“罗志彬不是我什么人，我没那么多闲心关心他，至于我自己，那也用不着关心，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伤害她，唯独霍言峥不会。
他可是以命相护她的人。
看着楚婉干净明艳透着澄亮的眼眸，他差点就受了蛊惑似的沉溺进去，霍言峥不露声色地敛回幽邃的视线，并将他的衣摆从楚婉的手中扯出。
楚婉的声音甜甜的，软软的，似是潺潺溪流，缓缓地在他心上流淌，冲淡了沉落在他胸口之处的烦闷，渐渐抚平他竖起的棱角。
“罗志彬在你心里的分量很重，你喜欢他。”霍言峥陈述事实，嗓音冷冷淡淡的，没有起伏。
她的话倒是说得动听，可事实如何，他与她都心照不宣，这不是仅仅凭借她的三言两语轻悠悠地就能抹除的。
但不得不说，在楚婉说了些软话后，他浑身的怒气像是被针扎破的皮球，一下子瘪了下去。
霍言峥冷静下来，也没那么生气了。
楚婉扯在霍言峥衣摆的小手被拂去，她眸底划过一抹黯然，只是眨眼间，便又燃起清浅的亮芒。
“言峥，我和罗志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楚婉出声解释，试图撇清和罗志彬的恋人关系。
只是，霍言峥却突然截断了她的解释，嗓音生硬，漠然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没兴趣知道，我明天还有工作，先回去睡了。”
上一刻，霍言峥还在期待楚婉的回答，但是下一刻，霍言峥就改了态度，他知道楚婉会回答他，一如从前。
可他，却不想听了。
她的答案，他突然不想知道了。
哪怕自欺欺人，也比自取其辱好。
霍言峥走向酒店，上楼，回了房间。
楚婉融入夜色里，心头沉甸甸的，冰冷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告诉她，她曾经犯下了多大的过错，也彻彻底底伤透了一个人的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楚婉不打算放弃，反而越挫越勇。
楚婉明白，就算是一片硬实覆着重重凉意的铁剑，也不是一两天就能锤炼成，这需要经过千锤百炼、反反复复精雕细刻，这才能够铸成。
所以，她想要彻底融化霍言峥的心，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这需要她耗费全部的心血和极大的耐心。
不过，这也没关系。
上一辈子，一直都是霍言峥在追逐她，那么，这一辈子，就换她来追赶他好了。
楚婉看着蔓延到天际的墨色，再从这一片墨色里攫取一点光亮，她把视线准确地定格在酒店的顶楼上。
顶楼的一间房里亮起一盏灯，白色炽热的光芒在黑茫茫的夜色里显得渺小而微弱，仿佛轻轻一吹，光芒就熄灭了。
但看着那一抹亮色，楚婉心头泛暖，那是霍言峥所在的房间，也是照亮她心间的灯塔，是她即将去往的方向。
楚婉没有沉思多久，便回了酒店。
她跟着霍言峥前后脚进了房间。
楚婉清亮的眸光扫向四周，淡淡的眼神飘渺虚无，却在掠过坐在沙发上矜贵青隽的男人时顿住。
男人面色沉峻，没有一丝异样，看不出丝毫不悦，他抿着刀削的薄唇，下巴刚毅棱角分明，头顶上的灯光喷薄，星星点点的灯光在他周身跃动，衬得他朦胧而幽沉。
虽是半夜，但霍言峥精神尚好，瞧不出半分疲倦，他拿着一张财经新闻的报纸，气定悠闲地端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连她进了房间，他都没有分出半点视线。
仿佛，她回来与否，与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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