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笑容一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知道舅舅为什么打你。”
“知道,舅舅是为了我好,让太康伯无话可说。”
魏忠贤躺在靠垫上,揉着胳膊。
打方正,他可是使了力气的。
“你只说了一个方面,我的意思,是让张国纪收敛一些,给京畿难民一条活路。”
看到方正似懂非懂,魏忠贤继续说道:
“你真以为贪墨赈灾粮款,是张国纪一人所为?”
“你太看得起他了,张国纪进京不过才五年时间,皇宫大门朝哪开都还没摸清。”
“这件事,张国纪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傀儡罢了,幕后黑手,是朝堂上那些衣冠qín_shòu!”
说到这里,魏忠贤不受控制的咳嗽着,苍白的面皮涌出潮红。
制止了方正想要替他输真气的动作,魏忠贤继续说道,
“我打你,是为了给张国纪和他背后的人看。”
更深的话,魏忠贤没有继续说。
方正还是太年轻,看问题只停留在表面。
有些话即使说了,他也理解不了,徒增烦恼。
魏忠贤忽然问道:
“疼吗?”
“不疼!”方正咧嘴笑道:
“外甥现在已经是三流中级武者,寻常棍棒加身,难伤分毫。”
“你是否恨舅舅?”
“爱之深,责之切。再说了,舅舅打外甥,还不是天经地义?”
“正儿,你真的长大了。”
魏忠贤看着方正笑嘻嘻的模样,脸上顿时涌出欣慰之色。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街上跟人耍钱呢”
“你今日虽然冲动,可出发点是好的,如果咱们大明的官,都能跟我外甥一样,哪还有这么多的难民!”
魏忠贤年纪大了,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方正微笑着看魏忠贤,
“打在我身,痛在舅心,外甥是过了一把惩强扶弱的瘾,却累得舅舅,来给人赔礼道歉。”
“外甥不孝!”
方正大学时,经常参加学生会的实践,知道大学校园内外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钱难挣屎难吃。
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官场,是更加残酷的世界。
不赢,就死。
魏忠贤叹了口气道:
“你明白就好,今晚你回家装作养伤,明日一早,我派人和你一起出城。”
听到有人和自己一起,方正不由好奇。
可无论他怎么问,魏忠贤都只是微笑摇头。
好你个老魏,居然跟我藏藏掖掖的。
不说拉倒!
我还不稀得知道呢。
马车到了方正的宅子门口,魏忠贤又叮嘱两句,这才放心离开。
目送魏忠贤的马车走远。
方正转身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咦?门被人从里面锁了,打不开。”
正在纳闷。
“谁啊?”
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门内传出,方正闻言一愣。
他退后两步,对着大门、门牌,还有门口的两尊石狮子看了又看。
“没错,这是我的房子啊!”
“我是方正,你把门打开先。”
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慌乱的开门声,等到角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头来。
这女子看起来眉清目秀,只是面有饥色,几可见骨。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极为贴身,却还是显得空落落的。
“这是哪里的女人,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方正心中纳罕,那少女却抢先道了个万福,只见她弯腰低头,声若蚊蝇:
“奴婢秋筠,恭迎老爷回家。”
说完,这个女子便退到一旁,不敢抬头看他。
方正点点头,并没说话。
等到进了正厅,大厅内灯火通明。
黄蓉正靠在雕描金云雀的靠背,椅中云锦织花梨靠坐褥上,手里捧着一本《箐斋读书录》,读的津津有味。
见方正回来,黄蓉收拾书卷,站起身来。
“回来了。”
她语气平和,仿佛是一位妻子,等待归家的丈夫一般。
方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真的是黄蓉。
“你不是走了吗?”
黄蓉小嘴微微翘起:
“怎么,不欢迎我,那我走?”
方正闻言,心中一喜,笑道:
“哪有,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这人神出鬼没的,上次离开,连声招呼也不打。”
说着,他指着身后的秋筠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黄蓉的目光落在秋筠身上,解释道:
“你说秋筠姐姐?她老家遭了旱灾,赤地千里,跟着父母、弟弟妹妹逃难到京师,我看她可怜,就用一袋小米买了她。”
黄蓉说的极为平淡,可落在方正耳朵里,不啻于平地惊雷。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一袋小米?
这要搁在后世,没个十七八万的彩礼根本拿不下来。
方正转身打量了一下秋筠,发现她虽饿的形销骨立,可仍旧能看出,她不是普通农户家的女孩子。
第一她皮肤白皙,其二是手掌并无厚黄老茧。
从她行立坐卧间,依稀可见大家闺秀的风范。
听到黄蓉的解释,方正这才想起来,从万历年至今,河间府、北直隶一带三年大水、五年大旱,蝗灾地震频发。
黄蓉生气道:
“你是没看见,今日早上我去南城外买菜,看到永定河边有官绅设粥棚,赈济灾民。”
“朝廷赈灾,这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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