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暮时分,路面上下起了淅沥小雨,隐约夹杂雷鸣声。
旁边有一座临时搭建的凉棚,棚里有两名蓑衣客相对而坐,桌上有一副棋盘呈九宫格。
一人手执白子漫不经心,一人手执黑子聚精会神。
“哥哥,你等等我!”
二人顺着落地黑子的路面上望去,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正朝着这边跑来,约莫看上去十来岁样子,男孩儿大些,女孩儿要小一些。
“咦!”
手执黑子蓑衣客轻言一声,一颗黑色棋子却悄无声息落在临旁的路面上,激起一点涟漪。
路面上却响起扑通一声,女孩儿突然狠狠地摔了个屁墩。
眼看小女孩儿眼泪珠子就快溜出来了,男孩儿连忙放下小背篼,回身要去安慰小女孩儿。
不料一颗白子又一落地,地面激起铿锵声,男孩儿脚一滑,也是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结果男孩儿顺势不起,伸出两只小爪子在泥面上潜泳,接着再一翻身向着小女孩儿做鬼脸,惹得小女孩儿哭意全无,捧腹大笑。
男孩儿姓阳,叫阳生子,在这个叫青瓦镇的地方,贫瘠之地且不堪,家里一直以卖窑器土碗为生。
阳生子家里有一老父亲和弟弟,老父亲叫阳二叔,弟弟名阳生闲。
阳生子看着没了哭腔,笑呵呵的女娃儿,阳生子又换了个古怪鬼脸,脸上全是泥,惹得女娃儿嘟囔道:
“阳生子丑八怪!”
小脸儿圆圆的女娃儿叫槐春,阳生子的隔壁邻居,父亲逝世,母亲是一位寡妇名槐葭。
槐春全是泥的双手抖了抖,指了指面前的丑八怪,仿佛今儿个充满糟糕心情的大雨天又晴了起来。
阳生子作势站起来,弯腰扶起小女娃儿槐春,细眼看了看地上的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拾起来,拉着小女娃儿的手快步跑向凉棚内。
凉棚内的水壶烧开了,执白子蓑衣客顺手拿起茶壶,招待两个躲进凉棚的小家伙,也不出声,比了个手势“请”。
阳生子左手夹住两枚棋子,双手接过两杯热水,一杯给女娃儿,一杯咕噜咕噜地往自己肚子里灌。
大雨天淋湿了身喝过热水,就跟一杯烈酒下肚一般,火辣辣,很是痛快。
女娃儿则小心翼翼接过茶水,时不时还向茶杯里呼气,小抿一口后,唯唯诺诺的端着茶杯,悄悄打量面前执黑执白的蓑衣客。
阳生子左手拿出掉落地面的两颗棋子,询道:“大人,这两颗棋子您给落下了。”
执黑子蓑衣客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出声,只是右手抬起指了指面前的废弃棋子,示意放这里即可。
阳生子放下两颗棋子,就拉着小女娃在一旁蹲着等着天晴。
说来也奇怪,棋盘上黑白棋子都呈攻势。
双方都没有打算给自己留退路,即便用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将对方围剿殆尽。
这是阳生子首次见到这种棋局,眼界大开。
当双方棋子博弈到一人只剩一颗棋子之时,白子蓑衣客就要落下,天空似有一丝闪电雷霆游过。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凉棚一里外的路边上。
阳生子目光看去,此人是这青瓦镇上的拉车马夫魏青。
中年汉子马夫魏青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唯独脸上有一道深浅不一的刀疤。
汉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手背顶了下头上的斗笠,转头看向对弈棋局的两名蓑衣客。
“二位大人,是要去那青楼红衣牌坊,还是要去榭花舍饮茶?”
始终对阳生子,黑子蓑客未曾转头,只是盯着面前的棋局,声音却铿锵有力:
“老伙计看我二人身上有多少银两?两顶斗笠,两身雨蓑不过二文银钱,哪有钱去那青楼牌坊,榭花舍饮茶。”
“不过。”黑衣蓑客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坐一坐车去镇上还是可以的。”黑衣蓑客转头斜睨一眼。
未出声的白子蓑客将白子一撇在地,“说得好,俩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先说好到了镇上可不许赖皮,多要你那份车钱。”
俩老儿黑白子蓑客随即起身,坐上马车。
马夫魏青笑着连连说道:“好的,好的,童叟无欺,绝不欺市。”
然后马夫魏青随手从车架里找了两顶小斗笠、两披雨蓑,丟给凉棚内的阳生子二人。
“小家伙儿赶紧戴上斗笠,雨蓑滚回家去,大雨天的瞎出来折腾个什么玩意儿。”
马夫魏青又不忘对车上的蓑衣客点头哈腰道:
“大人可坐稳了,路途颠簸!”
蓑衣客无动于终,点了点头。
马车往不远处的小镇疾驰而去,泥面上渐起一阵阵污泥,扬长而去。
就只剩下阳生子二人,跟女娃儿槐春对视一眼,随后拉起女娃儿的手,戴上斗笠,背上背篼就往镇上走去。
青瓦镇远处看是黄山高原下的世外之地,不拘一格,近看才知道青瓦镇由一座环形城墙所包围,城墙破烂不堪,轻轻一碰,墙块四屑。
而在青瓦镇叫得上名号的只有青楼红牌坊,榭花舍。
曾经走过路过的迷途游浪儿都喜欢在这里停留,光是那令人啧啧称赞的花魁就令人心神往之。
如今却只剩老鸨坐在凉椅上,摇着扇子唉声叹气,穿着一身艳袍,胸脯微微起伏。
就差两眼泪汪汪求着这些大人赏个脸进来坐坐也成啊。
阳生子抬头看了看二楼阳台斜坐的老鸨,用手揪了揪自己的脸,心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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