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做虽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总有一些利用朝廷积弊多要物资的道德瑕疵,总归不是那么光风霁月。
所以陈瞻耐心地对李珩解释原因,甚至不惜以官位诱之。
陈瞻首先搬出诛杀反贼的大义:“府君,如今中山郡整个被打废,还有余贼未清,猛贼依旧在为祸乡里,若是不能快速平息,不知又有多少百姓会遭破家之难。”
“就怕张猛军逃窜,等过了山地到了幽州或者去了并州,我们就没办法追击了,到时候周边的百姓就要遭殃……”
接着便是以利诱之:“裴刺史孤身入冀州,身边可信的人不多,如果此次运作得当,或许可以能拿到太守之位。
陈瞻说完见李珩并不动容,以为他不信自己,于是将自己的佐证推论一一言出:
“我猜裴刺史可能会表府君为中山郡守[注1],一来他孤身入冀州,身边没几个亲信,冀州阉党横行,府君与其并无瓜葛,算是半个自己人。”
“二来中山郡四周县城俱被破,他今年也收不上什么赋税来,所以干脆下方,让府君收拾终山的烂摊子。”
陈瞻估计裴刺史会派出派出某一郡的校尉来协助,毕竟在他的任期内闹出了刘猛叛乱的事情,裴刺史多少要受些处置。
但若是能尽快平叛,凭借刘猛的首级将功折罪,或许能从轻发落。
因此陈瞻有十足的把握,利用裴刺史的心态给李珩谋一个官职。
反正在他看来李珩是个不错的地方官,即使不为了留下后路刻意结好,单单算丰润功德也是值得的。
所以眼下的第一要务就是尽快和裴刺史搭上线。
不等李珩回应,陈瞻仍然锲而不舍地说道:
“路上会有小股流贼,但是张猛大军在攻破广川之前为防腹背受敌,不会深入,所以府君一队人马押送首级和表文即可。”
“如此一路上一人双马,表文送到邺城大概要两天,大股人马行军则会更慢,大军行至广川最快要三天,到时候消息迁延,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堵截张猛……”
陈瞻说正涛涛不绝,却被李珩打断:“明远,我看这表文甚好,不过倒是有一处错漏。”
陈瞻闻言一愣,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写了什么让李珩觉得不妥,正思量着,却听得李珩说道:
“此次守城明远出力良多,功劳有目共睹,为何不在表文里写明,甚至不愿与我联署?”
李珩出身旁支宗室,大家族里的阴私事情见得多了,自是不相信有这等舍己为人的好人,于是便下意识地怀疑这事里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坑。
而且以之前陈瞻地表现看来,自己完全看不透对方的所作所为。
所以为了求稳起见,李珩推却了陈瞻的“好心”。
陈瞻闻言一愣,心想:“原来是这事啊,说话不要说一半,吓死爷了。不过哪有人嫌自己功劳多的,天下竟有此奇事?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不过这次功劳陈瞻确实不打算全要,这样做陈瞻也有自己的考量。
因为刺史裴济裴仲溥出自河东裴家,而他陈瞻出自南阳陈家,两家只见只隔了一个弘农郡。
两家立场相似,之间往来还算比较频繁,又沾亲带故的,是天然的同盟,关系比李珩这样的不明立场者亲很多。
冀州原来是阉党的大本营,只不过现在朝中斗争阉党暂时败落,而且皇帝也对阉党的嚣张有些不满,感觉事态略有失控,想换上新的权宦。
所以冀州刺史才换了清流的裴济,但是下属的郡守大多还是走的阉党的门路,这次让裴济来冀州也有打压他们的意思。
裴济来冀州之后,或是出于新官上任三把火,或是为了安抚朝中的支持者,确实大刀阔斧裁撤了一堆人。
其实这堆人到也不全是阉党,但是为了朝廷的信任,裴济是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谁知阉党的中山太守张猛直接反了。
而之前裁撤得太过厉害,许多职位空缺,这放在平日没什么,但是张猛直接趁六月日食反了,这就导致兵马粮草调动不及,这才让张猛得以猖獗肆虐,波及了大半个冀州。
而他陈瞻虽说前几天还是个白身,但是现在是主簿,这个位置虽然不高但是已经算在体制内部,再加上南阳陈家算是天下有数的世家。
所以现在如果写了他陈瞻的名,缺乏人手的裴济非常可能会把大部分功劳都归在这个天然同盟者头上,用陈瞻填补冀州的空位,甚至可能直接拿到比千石的官职。
虽然这很香,但是陈瞻就要面临两个结果。
一是李珩的功劳会被他分润,这样他或许能快速升迁,但是李珩的功劳就不够成为郡守。
他之后会离开冀州,需要一个人来执行他一流的战后恢复政策。
在他看来,李珩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首先他是旁支宗室,与清流阉党的党争无涉,可以好好发展地方。
而且才凭借这一战的功劳,和之前的立威演讲,李珩有足够的能力控制地方,不用担心豪强世家的掣肘。
如果换上其他的人,终山基本上要完,而他陈瞻就会痛失一大笔功德。
二是裴刺史身上清流的标签太重。
陈瞻本就出身世家,如果他受了裴刺史的大力提拔,那么他就是铁打的清流。
这样就会被卷入党争,得不偿失。
陈瞻穿来之前的时光都在学校度过,根本无法面对朝中险恶的党争。
所以这个功劳交给李珩才是利益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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