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娘嗓子亮堂高声回道:“你们可有口福哩,阿诚家炒的菜道道都恁多肉,油汪汪的,能不香吗。主人家大度,你们还不赶紧麻利些干活!”
小虎爹忙搭腔道:“嘿,你个大嗓门的婆娘,我们还用你教?太公和梁老都在底下来回走动盯着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哈哈,就是,就是。”
小虎娘呛道:“自觉,要自觉晓得不,有人盯才勤快算啥本事啊?!”
“嗐,有人盯着做事才有趣味啊,不然太公不无聊瞌睡嘛,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是,黄老二说得对!”
小虎娘气笑了,“他爹,你尽跟我对着干,一会我打菜偏你那桌少盛些算事!”
哪知小虎爹来了句:“我一会和太公梁老坐一个桌,看你怎么办!”
两夫妻对话笑翻众人,李太公笑骂道:“黄老二,瞧你笑得浑身抖,可别一锄头锄到自己脚上,这样伤着了主人家可不管的啊。”
小虎爹往掌心装模作样吐口唾沫,胡乱一搓,豪气道:“那怎么可能,我手可稳了,一锄锄一丈。”
众人笑闹了一会,又赶紧收住精神下力干活。
方至孝装模作样来看了半天,只说后头因着要服役不好费力干活,但弟弟起房子总该来看看的。
有些汉子跟他胡乱搭腔几句,有些觉得领着方至诚的工钱不好跟他攀谈,理都没理,也没人在意他什么时候走了。
随着小虎娘一声“开饭啦”,一众汉子呼啦丢下手上工具,冲到饭桌前准备干饭。
猪肺萝卜汤、爆炒猪肝、干豆角焖肉、魔芋炒肉、炒白菜、醋溜土豆丝。
多馋人的饭菜啊,最重要的是,大盆管够。
小虎叉腰大喊:“都去洗手,脏死了,爹你快去!”
童声稚气,惹人发笑。
众人调侃道:“行啊,儿子都能管老爹了,有出息啊。”
小虎爹抓住儿子,脏手往他脸上一捏,瞬间出现一个黑手印,气得小虎不喊爹,也喊他黄老二。
闹归闹,手也是要洗的,毕竟在长辈和孩子面前他们也是要脸面的。
这桌椅还是杨初意从村正家借的,不然众人只能蹲着吃饭了。
有个汉子感叹道:“要是再配一碗酒,那得多得意啊。”
“做正事呢,喝什么酒,快吃吧你!”
“就是,多说一句话,少吃一块肉!”
吃完饭众人各自回家休息半个钟,然后才继续干活。
晚饭时,桌上便多了一杯水酒。那些汉子们都嚎起来,乐得什么似的。
方至诚忙道:“我想着今天大家都辛苦,喝了酒晚上睡得香,但是喝多了误事,待完工那餐,我给你们换上碗,我们大家喝个痛快。”
“好!”
“行,我等着呢!”
“你小子有福气啊,羡慕死人了,到时候我可得多喝两杯!”
大家勾肩搭背忙闹起来,方至诚也笑开了,赶紧招呼众人吃饭。
杨初意和石婶、小虎娘,带着几个孩子在厨房里吃饭。
小虎趁大人不备,偷喝了一口酒,傻笑半天,一头栽进碗里,被骂半天,往后又被笑了大半年。
大抵是伙食好,那些汉子过意不去,越发勤力起来,不过三日,两间房便建成了。
杨初意大喜,伙食也变成八菜一汤。
其中卤猪头肉和红烧猪蹄最得人心,再添够酒水,惹得那些汉子嚎得把隐匿在草丛里的野鸡吓到乱飞撞树。
酒足饭饱,大家砸吧着嘴,一夜好梦睡到大天光。
方至诚却依然早起,杨初意都不得不感叹人家这身体素质就是好啊。
两间新房是推了原来半塌的房间起的,现在住的那间房还留着。
厨房和杂物房也用泥砖重新起了,围墙是用石头堆砌的,整体看来安全稳固了许多。
方至诚一早起来去地里种了菜,杨初意特地跟石婶借了些菠菜种子,想着冬天能吃点绿叶的菜。
其实也不难,撒些草木灰再盖些茅草,精心点伺候就是了。
萝卜白菜也要种,不然冬天没菜吃。
他种完了菜便挑水,再把衣服洗了。
溪水凉,杨初意不愿去外面洗衣服,要在家用温水洗,方至诚不怕冷,便接过了这活计。
晒了衣服进山打柴,这可是顶重要是事。
家里如今这样爱干净,洗手洗澡都勤快,挺费柴的,不多备点怕是不成的了。
杨初意起床刷牙时正撞方至诚挑了两捆柴火回来,她不好再躲懒,利落跑去厨房生火蒸提前泡了一夜的糯米。
小宁仰着头看,“嫂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有糯米吃。”
杨初意笑了,“哪天都是好日子,不过这糯米不是今天拿来吃的,是要做酒酿的。”
蒸熟的糯米盛出晾凉,等到手摸上去是温温的时候便可以加入提前用凉开水调好的酒曲,再把两者拌匀。
糯米放入事先用开水烫过的罐子里,压实了,中间挖个小洞,再加一杯凉开水便可密封静待发酵。
小宁感叹道:“嫂子真厉害,什么都会做。”
杨初意面上微笑,心里却道:没有酒曲我啥也不是!
她把上次做的豆腐乳夹一块出来,挑起一块小尖尖尝了一口,果然是成了。
小宁忙问:“嫂子,这就是上次长了白毛的那个豆腐吗?好不好吃呀?”
杨初意也挑了一点喂给她,待她咽了才问:“怎么样?”
小宁点点头,“又软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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