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纷纷落下的雪也再也盖不住落在地上的殷红的颜色,那颜色深沉厚重,浸过一层一层,直直地去向心底,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归末执剑远远地看着跪倒在雪地里的两人,淡漠的眼底竟然闪过一丝慌乱。他确实是没想到最后一刻清则会冲出来替夜夕挡下这一剑,所以最后关头,他也只是下意识地将剑偏了偏,避开了最关键的要害之地,可是,即便是如此,这样的一剑,他也是承受不住的。
轻轻闭了闭眼,归末开口道:“清则,你为何要这样做?”
明明有能力袖手旁观,明明可以保全自身,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出来帮她挡下这一剑?
面对归末的质问,清则咳嗽几声,嘴角笑意单薄苍白:“归末,明明你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可你又为何会对她出手?”
他这一句话说的不明不白,可是归末听后,脸色却瞬间苍白了下来。他看着抱着清则低着头的夜夕,握剑的手逐渐收紧,好半晌他才低声道:“不一样……我跟你不一样。”
是的,他跟他不一样。那些儿女情长在职责、道义、仇恨面前,就仿佛是脚下的蝼蚁般,脆弱得一捻就碎。
“既然这样,我替她挡了你一剑,也算是一命换一命……”清则笑了笑,伸手从怀里费力地拿出一块墨色的玉佩,然后递给他,“再加上这个,可否……就此了结?”
归末看着他手中的墨色玉佩愣了愣,上前几步抬手接过,玉佩入手,不像别的玉佩那样冰凉,而是带着温热的温度。玉佩上用镂空的手法雕刻这繁复古老的花纹,归末看着这块玉佩微微皱了皱眉,这东西他仿佛见过,但是,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突然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清则,眼底满是震惊:“你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这块玉佩看似平常,但却是华山山门里只有长老级别才能有的,而且这玉佩作用很大,说的是“见令如见山主”,可是这样的令牌,又怎会在一个门外人手中?
无视掉归末的惊讶,清则笑了笑,正欲开口说话,但一张口就是一口血,那血落在他的白袍上,落在雪地里,都是一片刺眼的红。
夜夕看着那殷红浑身一震,像是回过神来般,连忙抬手运气准备帮他治伤。可是方才她自己都受伤颇重,这情急之下一运气,导致体内气息紊乱,内息在体内横冲直撞,她一个支撑不住,偏头呕出一口血来。
归末看着一惊,正欲上前,可刚抬起步子,却又像是想起什么般,拳头紧了紧,抬起的脚又慢慢放回原地。
清则见此也是一愣,随后他看着她,抬手握住她染血的手,轻声道:“别白费力气了……我咳咳!没用的……”
一滴温热落在他的手上,清则身体一僵,眼底眸色渐深,可却并没有再说话。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归末,脸色越发苍白,看起来几近透明,可却还是挣扎着说话,句句成章:“这令牌怎么来的你不用管……归末,你回去吧,回去之后把这块令牌给你师父看,他……不会责怪你的……”
雪地里一片寂静,只余寒风呼啸着刮过树枝山石的声音。那声音空灵冷冽又凄凉,仿佛是谁在呜咽着哭泣。
归末看着手中的令牌沉默半晌,握剑的手缓缓松了下来,然后又骤然握紧,长剑出鞘携着凌厉之势向夜夕飞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闪着寒芒的剑刃就贴着夜夕脸颊划过,然后绕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归末手中。归末握住剑,反手将剑收入剑鞘,然后转身。身后,夜夕垂在耳边的一缕长发猛然断裂,然后被风吹散在雪中。
归末手中握着漆黑的令牌,一步一步往远方走去。冷淡的声音携着寒风远远传来,然后落入两人耳中。
“妖孽已除,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一滴泪随着话音落下滴落在清则脸上,眼泪温度冰冷,清则一怔,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别……哭了……”血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涌出,湿透两人的白衣,可他嘴角却依旧挂着温润的笑意,仿佛受这么重的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夜夕被他这样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擦他嘴角的血。可是那血越擦越多,仿佛流不完般,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伤口处涌出来。
到最后夜夕才崩溃般地哭出声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清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话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她们非常善于伪装。他们将自己的情绪完完全全掩藏在伪装之下,留给人们的,或许是笑脸,或许是拒人千里的冷淡。只有等到最后她所遇到的事情无法承受之时,她们才会解掉伪装,露出那个原本的自己。
清则看着眼前这个如孩子般大哭的人,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可他却还是笑着,仿佛想给她最后一点温暖。
“不是你的错。夜夕……这个是我欠你的……”
清则从袖中拿出一块染血的淡青色玉佩,然后放到她手心里,嘴角笑意苦涩绵长。
“七七……可还记得我……?”
夜夕愣愣地看着他,眼底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看了看手中的淡青色玉佩,只见玉佩之上,左上角的地方雕了一棵桂花树,而树下,卧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眼泪顿时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而下,夜夕抬手,淡淡白芒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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