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已是夏至,天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了,上空的云层乌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来,天气异常地沉闷,看来是要变天了,玲儿几个刚把窗户关好,狂风骤起,吹得纱窗呼呼作响,大白天的暗如黑夜一般,穗儿将房里的烛火都点了。洛沉香坐在案桌前,正为沈钦纳新鞋底,心里很不安,针都扎到大拇指出血了也不知道,还是穗儿及时看到赶紧帮她包扎起来。她心里除了担心别庄里的沈钦外,还十分忐忑不安,感觉有一种恐惧笼罩着。
正在发呆之际,门外有人激烈地敲门声,开始玲儿还以为是风吹门作响的声音,可是长时间急促的敲门声,让她确定就是有人喊门,就奇怪什么事情非要这时候来叫门,心里顿时有几分不安。
玲儿打开门,卫婶子身上衣裳全身湿透,踉跄跌进来,吓得屋里几人都相拥而来。
洛沉香惊恐,卫婶子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行事最沉稳的一个,也是经得起事的人,所以才派她跟着来。今天她派卫婶子给沈钦送换洗衣服去了,连她都如此失态定是天大的事,心里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以为是沈钦那边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
卫婶子抓紧洛沉香的手抖得厉害,连声音都打颤:“奶奶,不好了,我们洛府出事了。”说完就嚎哭起来。
“什么,出事?出什么事?”几人都瘫软了。
卫婶子努力克制情绪,声音嘶哑:“舅老爷派人来送信,房门怎么也不让进,婢子刚好从庄子回来见着了,才得的消息,说什么我们老爷私扣税款,贪赃枉法,全家获罪,本要押送京城问罪,可船刚出振江城境内就意外翻船,老爷夫人他们全部丧命!”
“全部丧命!”最后四个字如惊天霹雳,洛沉香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等洛沉香悠悠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沈夫人坐在桌边脸色阴暗得可怕。
“醒了,奶奶醒了。”见人醒了玲儿心里松口气。
洛沉香醒来适应一会儿才想起刚才卫婶子带来的消息,她不过是才离开家人,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与父母他们天人永隔,父母还是壮年,哥哥正值韶华,妹妹还不过是个孩子,她那么天真烂漫,单纯善良,老天怎么忍心夺走她的生命。父亲在振江城为官十几载,为人刚正不阿,勤勤恳恳从不懈怠,为何会莫名扣上贪赃枉法之罪,何其冤。早知道那天出嫁竟是与家人最后的绝别,怎么说她也不上这个花轿,宁愿一辈子不出嫁也要守着家人,同生共死。洛沉香沉浸在悲痛中眼泪止不住地流,泪眼迷离,哪里还注意到沈夫人也在屋里,“好了,既已醒来,你们好生伺候着,有什么明天再说。”沈夫人的脸阴沉得可怕。
洛沉香听到婆母沈夫人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来到沈夫人脚边,话也说不出来,只努力挤出两个字“母亲,母亲……”。
沈夫人冷声道:“玲儿把你们的奶奶扶起来,好生照看,我也乏了。”说完甩头出去了,不管洛沉香怎么唤呼。
洛沉香此时沉浸在突失亲人的悲痛欲绝中,对于沈夫人的态度没什么感觉,卫婶子等洛家人听沈夫人的语气让她们透心凉,作为主母儿媳娘家遭受如此大难,失去亲人竟然一句安慰暖心的话都没有。她们把洛沉香扶回床上,先尽力安慰着。
“奶奶,您不要这样,您吓坏茎儿了。”
“好歹先吃点药吧。”玲儿边喂边擦喂进去又流出来的药。
卫婶子年纪最大,也最稳得住,才得到消息,她也是一时慌乱得不知所措,现在心绪调整过来冷静许多。“奶奶,现在我们洛家就只有您了,说我们老爷贪污我是万万不信的,历朝历代,被构陷含冤的也屡见不鲜,奶奶,您不振作,难不成相信我们老爷是那样的人?”
“不,我不信,父亲是那样刚正不阿的人。”洛沉香声音嘶哑。
“了解老爷为人的人都不相信。”
“对,我们也不信。”穗儿玲儿几个也同声道。
“是啊,奶奶,且不说我们老爷为人正直刚正,就说我们夫人那么懂经济之道,几家店铺经营得风生水起,就奶奶后来新开的两个店铺带来多少盈利,我们人口又少,不说我们洛家富甲一方,但在振江城也是屈指可数的,老爷用得着去贪墨那点税款给自己招来祸端?”
“对对对对,婶子说得对,奶奶我们洛家又不穷。”
“现在老爷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什么罪名和证据还不是他人说了算。”
“父亲、母亲、欣儿、哥哥你们死得好冤呀!”洛沉香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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