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何悦来风城救我时,特别的开心。
可当她用黑发和落地生根扎穿那间石室,放出了那道本体蛇的神识时,我就有多伤心。
当时恨不得,我永生都被囚禁在那间石室里,她不来救我,也就看不到那道本体蛇的神识,不会“真情”流露,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不会这样伤神……
我第一次怀疑,何悦所用的这具躯体,可能是真正的龙灵。
那个由阿娜和魔蛇所生,和这条本体蛇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龙灵!
我看着她们深情对视,不过是一眼,就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温暖而深情,就好像一眼万年,深情不悔……
或许我才是多余的那个,或许在我醒来,第一眼看到何悦,感觉到她与众不同时,就是因为我不过是这本体蛇留下来的一道蛇影。
所以我那所谓的一眼生情,或许不过是他们以前情感的延续!
我一直在告诉何悦,她脑中记忆的情感是假的,其实我自己的,又何尝不是!
明明那些抽在我身上的烛息鞭,已经没了,身上的伤也感觉不到痛。
可却好像有无数条烛息鞭,卷住了我的心,就像抽掉鳞片一样,先是灼热如碳火般滋破皮,再一点点的烧焦里面的肉,痛得不由自已。
这种旧情相聚,相顾无言泪千行的场面,理智告诉我,该离开,不该说话,就该让她看着那道神识,无语凝噎。
这样,我也不会被那道看不见的烛息鞭把心抽得焦痛。
还能保全一点体面,给自己留点余地……
可我看着何悦满脸满眼的伤痛,终究是忍不住,舍不得……
她不记得那些事情了,让她留下来面对这道本体蛇的神识,让她再陷入那死去活来的深情中,如果她真的再爱上他了呢?
她好不容易抛弃自我情绪,再次来救我,我怎么能再放下她。
所以我终究是将那焦心的痛意、酸涩压下去,将她紧搂在怀里,告诉她,她现在感知的情感是假的。
何悦有过前面被植入记忆的事情,对于这种不真实却强烈的情感,也知道有问题,可她控制不住。
如果我放手,就真的是放手了。
后来是怎么出了风城,怎么一路跑出来,我都记不太清了。
似乎一出风城,见何悦安全了,我就找了个理由,仓皇的离开了。
我到现在,都不记得自己是找了个什么理由先走了,只感觉心焦痛得厉害,一刻都不敢留。
将她一个人留在风城,可我真不敢再面对何悦了。
怕自己控制不住那种酸涩,那种嫉妒和疯狂,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比如像龙岐旭他们囚禁龙浮千一样,或是像柳龙霆所说的,将她完全控制住,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
可我想要的,是一个有完完整整自我的何悦,而不是一个玩偶。
但我承受不了,失去她的后果,怕自己控制不住那种占有欲,毁了她。
那时我才知道,我确确实实是一条蛇,一条由执念而生,贪心的蛇。
我其实不知日月,但从我醒来,身边就只有她。
除了她,阴阳潭中万千的躯体,都不过是虚影。
这样日复一日的陪伴,她醒来后,那样的亲密无间,这么多共同经历……
居然比不过她看见那条本体蛇时,那遥遥相望的一眼!
我怎么忍得住!
我真的怕啊,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情。
所以我逃了……
我逃入阴阳潭,沉在那水中,游了一圈又一圈,将那种嫉妒焚心的火压下去。
一次次的在脑中告诫自己,她忘记了一切,她对那条本体蛇的感受是假的。
她怀着我的孩子,她跟我相拥相偎,她知道我和风家联姻的情况下,还去救我……
一次次的自我安慰,等我从阴阳潭里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就因为我放她在风城,结果碰到了想杀她的青折。
她居然有过一死了之的想法……
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被阿问和腹中的蛇胎救了,回到了巴山。
我去看过她,风城因为她引落地生根,城区被摧毁,她伤神伤心,又想到了那天杀的天眼神算那几句批命。
我不知道从何安慰她,也想知道青折为什么这么狠心的想杀她。
去九峰山找了青折,她很失落,失落于阿问对何悦的回护,失落于她与阿问上万年的相守,居然抵不过一个何悦。
也失落于,她的失败。
上万年啊,九峰山从灭世大洪水后的一片荒芜,变得现在苍翠葱郁,更甚至有的山石都被风吹出各种形状。
可她和阿问,依旧是那样不亲不近。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莫名的达到了共情。
两个失意的,站在九峰山苍茫的绿林之中,看着了丛生的树枝,好像心底的失意,跟这些树枝一样,肆意纵横的生长。
青折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霜,黯淡无神的看着我:“蛇君,都说岁月无情,我本以为轻风可以化雨,沧海桑田,只要坚守总会得偿所愿。一千年不行,两千年,三千年,上万年,他总会对我有点不一样的。”
“可你看,我依旧什么都不是。”青折连站都站不稳,朝我低喃道:“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
“以前我想杀何悦,是因为灭族之恨。可现在,不杀何悦,怎么平我心头之恨。”青折眼中尽是伤色。
没有恨意,只是伤感和无奈。
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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