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人眼神虚空,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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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刀卫都司中,副指挥使言穆此刻正坐镇京城。
陆丙身为指挥使,自然是随侍天子之畔,随军驻扎在临榆关前,而这京中治安,便是交给了言穆代理。
与其说主管治安,言穆更上心的便是在这段日子里不要出了乱子。
他并不是那种拥有野心之人,因此虽然资历比陆丙老到,但却始终只是副使。
此刻他看着手上的拜帖,心中迟疑不决。
这“胡忠贤”是何人?此刻到访,又这般神秘,恐怕并非善类吧。
而这拜帖又确确实实压着魏公公的私签……
言穆一挥手,叫来旁边的传令军卒,道:“备茶,有请这位胡先生。”
三盏茶时分,会客堂中,隔着一道榆木案几与一炉沸茶的水汽,胡忠贤与言穆对坐。
言穆徒手提起了炉上烧炙的铸铁壶,给胡忠贤满上一杯热茶,做了个请的手势,并不说话。
胡忠贤眼看着眼前滚烫的茶水,微微一笑,并不饮茶,只是将手指在桌上微微敲击,道:“在下久慕言统领“嗟然气”的功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将手握到杯缘,缓缓一摇,抬到唇边,微微吹了吹,似乎仍然觉得烫,便又放下。
言穆见眼前这人长方脸庞、三撇短须,看来虽然也是仪表堂堂,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平庸之感。他此刻用茶壶一试,观其举止,也不似身怀武艺的样子。而魏公公为什么会举荐如此平庸的一个人与自己相见却是不得而知。
言穆自己也酌了一杯茶,也不畏惧滚烫的茶水,端起茶杯,翻眼盯着胡忠贤,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魏公公既然举荐胡先生前来相见,定有意图,胡先生请说吧。”说罢也不饮茶,只是将手在桌子上一放,平视胡忠贤。他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言外之意便是让胡忠贤快快摊牌的意思。
胡忠贤微微一笑,抬起茶杯,待得茶水稍凉,一口饮尽,接着丝毫不惧言穆的目光,道:“胡某此来,是来救言统领的!”
言穆听闻此言,似是极不可思议,撇嘴笑道:“先生何出此言?言某无罪无灾,又何须相救?”
胡忠贤却也不急,淡然道来:“如今缇刀卫虽说是暂时负责了京都城防,但守城职责多还是在京兆戍卫身上。可要是有朝中重臣遇刺身亡,不知道言统领届时可有罪责?”
言穆听到此,不觉骤然一惊,眉头皱起,似是不信,又似是犹豫不决,本来按在桌上的右手微微攒起,半晌,终于伸手提起茶壶,给胡忠贤满上,道:“先生可是有了什么讯息?”他自小在商贾世家长大生性犹豫谨慎,因此听闻胡忠贤所言,心中也存了“宁可信其有”的念头。加之此番言语确实会是魏公公推荐之人所说,便也对这其貌不扬的胡忠贤去了小看之心。
却听得胡忠贤答道:“并非是有了讯息,而是已然迫在眉睫!”
言穆脸色沉下,道:“那胡先生的意思是,京城有异变?”
胡忠贤摇了摇头,含笑不语。
言穆这时兴趣已然全被吊了起来,且此时还是关乎自身安危啊,于是忽然抓住胡忠贤的手道:“胡先生既然有相救之意,言某先行谢过了,便请胡先生直言吧。”
胡忠贤将手抽回,伸出食指在唇前一竖,跟着左右一打量,忽然将脸凑近,低声道:“言统领,此事太过机密,万不得已,胡某也不愿透露,除非……”
言穆眼睛微眯,知道这人此时定是要讲条件了,心想不妨先听他开个价,于是也不言语,只是微微坐正,哼了一声。
胡忠贤也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笑道:“胡某直说了吧,并非京城有变,而是临清有变!刘阁老不日将前去临清查看仓储,届时临清将有一场刺杀!”
言穆闻言,惊得站起,脸上神色从狐疑到震惊转了几个来回,终于沉声道:“此话当真?”
胡忠贤啜了一口茶,笑道:“平日里你孝敬公公。危急时刻,公公又焉能害你?”
言穆听得这番言语,回思如今朝堂之上秦王与刘阁老略微僵持的氛围,顿时明白了七分。他此刻再也不怀疑胡忠贤是魏桓使者,当下站在原地,深深朝胡忠贤一弓身,道:“属下鲁钝,害得公公操劳,胡先生,公公可还有别的吩咐?”言语之中却还带着几分试探。
胡忠贤这时长叹一声,也不看言穆,长身站起,缓行两步,背过身来,幽幽然道:“公公尽忠体国,日夜操劳,此刻还在前线奋战,却不料朝中还有些不识趣的,在背后扰弄是非。公公说了,这些日子里但凡是听闻京城中流传什么对秦王殿下不利的言语,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言穆心中一惊,他也是多年的官场宿将,此刻一听,便知晓魏桓要针对秦王有所动作了,他知道魏桓与秦王虽均是扶持皇上主政的关键角色,但私下里却颇不对付。胡忠贤这番话下来,言穆便将疑窦全然解开,当下应了一声,低头问道:“下官斗胆,请问现身需要下官作甚?”这句话说来已全然恭顺。
胡忠贤转过身来,哈哈一笑气了,言统领若肯听在下言语,此刻前去临清设伏,胡某保证言统领不止没有性命之虞,还有诺大的前程呢……喔,对了,言统领出行之时最好点足了精锐,不然届时大祸难免啊。至于在何处设伏,何处收网,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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