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树摇了摇头,叹息道:“和尚早在地狱,只是想不出法子,让地狱变空而已。”说罢又是一口饮尽杯中茶,道:“贤侄比和尚想像的更为周全。你早知道魏公公不会轻易信你,便是想故意将把柄授与魏公公,让他以为自己监视的是秦王的亲信巨门,而不料你给他的反馈却都是故意为之,一方面要让魏公公与秦王彻底对立,另一方面,也借着魏公公的相助,让秦王府认为魏公公此时已然针对于他有所行动……”
说到此,话头忽然被冯宝接过,却听冯宝道:“更可恨的是,沐允此时居然也被你这个娃娃牵连上了,倒是有些手段……届时能将秦王牵连上内王私通外将的罪名,这对于魏桓而言,岂不是天大的馅饼啊!却是是好手段!”说着转头看向胡忠贤,目中神色淡然,言语之中虽是贬义,但目光中却颇多赞许。
胡忠贤这时看向无树与冯宝,忽然起身一礼,道:“小子惭愧,小子这点微末道行,看在两位眼中,却是不入眼之极。但二位此时还能与小子饮茶,想来也与小子是同路之人罢。”他的筹谋被道破,心间自然动容,但他见机也快,当下便只好如此言语,试探对方。
无树这时打了个手势,示意胡忠贤座下,道:“你不必自谦,你如此绸缪,我与冯公公也是这几日才想得明白,但却不见得和你同路。我们也是在看到你前去首辅府,并且得知你与言穆言及临清之时,才决定要助你的。”
冯宝这时也点头道:“这年头想要借风腾云的风筝不少,而真正的海东青却并不多。你心中不只存了党争,却可以不择手段,这才是当助之人。”说着看了一眼无树,伸出食指,蘸了点茶水,在面前木几之上缓缓写了两个字“晦明”,茶水带过即干,而其中那个“明”字却似乎是冯宝运了暗颈,浅浅一层,刻在了几上,那刻痕不深,但却流畅至极,如同小刀细细雕琢出来的一般。
冯宝幽幽望着桌上的“明”字,转头看着无树叹息道:“小和尚啊,想想二十年前,你我本是昭明不要的人,后来晦明之时,荒木与咱们也是意见不一,唉,这么多年,就为了些破事斗来斗去,真是没劲。我老头子如今也没了志气,就是看那魏桓不顺眼罢了,娃娃你做的事,老身觉得甚好!”说着摇摇晃晃起身,伸手一拍胡忠贤肩头,胡忠贤忽然觉得一股如钢丝一般的内力顿时从肩头钻入,他心中大惊,不知冯宝为何突然出手,登时眼前一黑,不由得向旁边昏倒了过去。
冯宝见状,也不以为异,两袖一挥,便向门外走去。
无树也并不言语,转头凝视着胡忠贤,眉头微挑,似是心中正在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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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清,飞云楼,柳白壶凭栏独坐。
他知道,十日之内,这里点起的火将会彻底烧到玄都,甚至有可能烧掉整个齐朝。
但他依旧相信,自己信任的那个人,足以担起重任,还天下以朗朗乾坤。
一阵大风吹来,吹得他襟袖齐飞。
哈哈,若真是那样,留我一人骂名又如何?
可是……
柳白壶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封微微发皱的传书——
廿三日卅三。
百去六十七?
要动手了!
眉头瞬间皱起,柳白壶一杯酒浆下肚,忽然烂醉伏倒,青衫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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