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随着张旭樘一声令下,铜鹤起身将门打开,光线猛地撞进气息浑浊的屋内,映照出里面一副修罗景象。
一具幼小的尸体倒在门边,背部朝天,双手僵直,伸到了门坎,身下鲜血已经干涸,身上衣服以奇异的姿势凹陷下去。
顺着血往里看,这样的尸体还有四具,全都瞪大着惊恐的双眼,死不瞑目。
剩下还有五个孩子,靠在阴暗的角落里,最中间一个男孩手上握着一把解腕尖刀,眼睛里冒着复杂的光。
这五人也浑身都是血,尤其是脸和手,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张旭樘满意的笑了一声。
五天前,他买来了这些孩子,将他们放置在这里,不给食物和水,只给了他们一把解腕尖刀。
瘟猴训练死士,便是从杀戮开始,而他更胜一筹,不仅要让他们杀人,还要让他们吃人。
弱者被强者吃掉,活下来的,也不能再称之为人。
张旭樘一看剩下这几个孩子的脸,就知道他们再也做不回红尘中人,心中只剩下罪恶和恐惧。
这个青天白日的可爱世界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留给他们的,只有地狱。
这些孩子多幸运啊,因为他张旭樘要用人,他们才有机会开始与众不同的人生,不再和那些日复一日的白痴一样,虚度光阴。
五个孩子全都缩成一团坐着,脸色是惨白的,神情麻木,目光呆滞,涌进来的日光过于刺目,让他们在躲闪的同时,刺痛他们作为人的良心,看清楚了自己犯下的罪孽。
他们都干了什么啊,渴了喝的是什么?饿了吃的是什么?
越是看的清楚,越是痛不欲生。
一个孩子忽然将手指塞在喉咙里,剧烈的呕吐起来。
另一个孩子冲到了门口,要往外跑,想要逃出此地,却被老卫拎住了。
他拳打脚踢,浑身都在哆嗦,说不出一句整话,只用力从喉咙里发出嘶吼。
张旭樘单手拄着拐杖,看了看这些可爱的小崽子们,又看看铜鹤,燕王带来的痛苦一扫而空,笑容发自内心的愉悦:“老卫,给他们弄点吃的来。”
老卫丢开小崽子,出去买来一笼屉包子,在食物的香气里,小崽子们渐渐回魂。
张旭樘捏着佛珠,将包子倾倒在地,笑道:“吃吧。”
在这宅子里一直呆到晚上,他才回到寺院中去。
退居室内,张贵妃派了内侍都知来,正等候着他。
张贵妃的心腹都知给张旭樘带来了御用伤药,又代表贵妃对张旭樘表示了亲切的问候,并且贵妃在宫中已经训斥过燕王。
至于张旭樘对燕王所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因为气糊涂了才说的,往后绝不要再提,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情分。
如今晋王在河东路,正好可以动一动,让张旭樘费心。
无论结果,只要能打乱晋王的节奏便可。
张旭樘听罢,心想燕王还是不如晋王。
看着人高马大,在他这里打了人,听了几句朦胧不清的话,就按捺不住要去找娘,让娘给他撑腰。
有张贵妃,有张家,燕王才是如今这个在朝堂中分量十足的燕王,去掉其中之一,他和其他几位郡王没有分别。
对着赔笑脸的内侍,张旭樘将张贵妃带来的话悉数接纳,对于在河东路的晋王,心中也有了盘算。
这一回,他要杀晋王一个惊天动地。
一封快信,送到了晋王身在的河东路泽州安定县杏花村乌金冶场。
此地更为寒冷,雪花纷纷扬扬,遮天盖地。
安定县县令徐来雨陪晋王一同去杏花村看麦地。
晋王不打算向村民透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从善如流的改了牛车,换了常服。
在牛车上,他就遭受了严寒的侵袭,从头到脚都打了一遍摆子,等到了村子,他不得不请晋王先去里正家中休息,暖一暖身。
里正家里是砖瓦房,乃是整个村子里最为齐整的房子,里正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看着晋王伸出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炭火上方翻来覆去的暖着。
他只知道徐来雨是县令,至于县令陪着的人是谁,却不清楚。
可是看模样看气度,必定是贵人无疑。
徐来雨喝了口米酒驱寒,寒气顺着酒气往外钻,让他有了空空荡荡的暖意。
晋王暖了手,便开始询问里正刚才入村时那块地是谁家的,有多大。
里正答过之后,晋王在心中略略对比,便知是对不上的。
田产十之八九都对不上,有的是富户圈地侵吞,有的则是像这村子里一样,没有重新进行过丈量。
回京都之后,他得写个折子……
徐来雨让这把火烤的回了魂,里正忽然小心翼翼询问:“相公,冶场上的厉判官病了,草民得先去给他请大夫。”
杏花村有乌金,三司盐铁有位判官在此监守。
徐来雨连忙问:“厉相公还在冶场上?”
“在,”里正道,“厉相公说干到过年。”
“场上还有多少工人?”
“有四百多,近五百人。”
徐来雨正色道:“年下了,又是大雪,厉相公不回京都,怎么还让这么多工人在冶场上。”
他看厉判官是想升职想疯了,为了点政绩连年下都不让工人走。
冶场上的工人,一年到头就歇年下这一个月,再不放人,全都得冻死在里头。
这个铁公鸡,病的好,病的呱呱叫。
“不行,我得去冶场上看看去。”他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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