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念在找采香之前,心里就已经盘算过了。
采香之所以敢这么对她,应该跟淑妃多少还是沾了点关系。
淑妃表面与张贵妃交好,实则内心嫉恨已久,如今贵妃已经去世,她便成了唯一与张贵妃相关的人。
采香跟了淑妃这么多年,对淑妃的心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知道淑妃记恨张贵妃,对整个承乾宫的人都不会好,这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她今晚如果不去为自己讨个结果,明天就算淑妃知道了,也就表面说两句体己话,不会真为她主持公道的。
但是今晚她如果把事情闹大,就不一样了。
故意刺激采香,让她说错话,露出破绽,这样一来,主动权便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这里的动静越闹越大,苏念眼瞅着寝殿的灯已经亮起,淑妃推门而出,于是她赶忙抓紧时机,大声说: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不是说你在这钟粹宫很牛吗?你说一,没人敢说二?难道娘娘就不是钟粹宫的人了?还是说,你压根儿就不把娘娘放在眼里?”
果然,被扰清梦的淑妃憋了一肚子火,再加上今晚被皇上伤透了心,现在脾气暴躁得不行。
她吼道:“大半夜的,你们要干嘛?造反吗?”
采香根本没时间解释,只能跟着一群人齐刷刷地下跪。
“娘娘息怒!”
苏念自然也跟着下跪,但现在她低着头,脸上却挂着笑。
淑妃披头散发,大步走到下人们跟前,质问道:“采香,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刚才念儿说你压根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采香被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磕头,“娘娘明鉴啊!是苏念血口喷人!是她大半夜主动上门惹是生非,我只是见她如此无理取闹,才教训了两句。”
淑妃心里憋着一团火,要知道,这宫里鸡毛蒜皮的事多了去了,每次都要她来分个青红皂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每次都听得心烦意乱。
但苏念毕竟是她亲自招揽进来的人,更何况对她有用,她又不能不管。
于是转头看向苏念,问:“念儿,可有此事?”
苏念恭敬地行了个礼,说:“娘娘,确是奴婢先去找的采香姐姐。”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采香激动地说。
“闭嘴!”淑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苏念继续道:“但奴婢并非无理取闹,是采香姐姐给奴分了一间最破的屋子让奴住。
奴婢觉得,既然娘娘招奴婢进来,想必对娘娘是有些用处的,奴婢也很感谢娘娘给奴分了个与采香姐姐平起平坐的大宫女之位。
只是按照这宫里的规矩,大宫女所住的厢房是有严格规制的。若是没合适的房间倒也算了,可是隔壁就有一间合适的。
想必隔壁这间厢房正是娘娘为了体贴奴婢给奴准备着的呢,毕竟娘娘是这钟粹宫的一宫之主,各种规矩都是懂得,也不可能苛待下人不是?
所以啊,奴婢斗胆猜测,是采香姐姐觉得奴婢抢了姐姐的风头,心生嫉恨,这才在住宿上为难奴婢。
其实,奴婢也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这忍一阵子也就算了。
只是,如果奴婢身为钟粹宫大宫女,最后却被安排住进了一间最低等宫女住的小破屋子,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娘娘苛待下人呢。
而且,一个月后,奴婢就要离开钟粹宫去参加书院的考试了,毕竟进书院也是为了今后回宫更好地为娘娘效劳。
但是这间屋子实在没有一件像样的桌椅供奴婢温习经书,奴婢是怕到时候因为这点小事儿耽搁了娘娘对奴考进书院的期盼啊!”
不得不说,苏念这长篇大论下来,滴水不漏,句句在理。
奉承了淑妃,也给了对方台阶下,同时还在无意间展示了自己的价值,无形中让钟粹宫的下人们意识到她苏念对淑妃是重要的,不是谁都能惹的。
采香都听傻了。原本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可是听了苏念这番话之后,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闯了大祸一般,想要为自己辩驳,却发现毫无还手之力。
下人们也在心中对苏念暗自敬畏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为自己方才嘲笑她的事感觉心虚。
这可是要进书院的人啊!以后她要是从书院毕了业,进了宫,当了女官,甚至做了主子,她们能有果子吃吗?
别说以后了,如果她所说当真,那她现在便是淑妃面前的大红人啊!她的价值远比采香要大得多!
淑妃微眯着眼,一声不吭地打量着苏念。
她发现,苏念刚才陈述的时候,不卑不亢,且逻辑条理十分清晰,每一句话都说的天衣无缝,给她留足了情面。
再回想这整个过程,从她和采香争吵到自己出来主持局面,一环扣一环,节奏都掌握在她手上。
淑妃暗自赞叹苏念果然不是一般人,对她的警惕心瞬间上升了不少,但同时也生出对她的敬佩和重视。
看来自己选对了人,苏念果然是个好苗子。
淑妃笑笑,神情和悦了许多,将苏念扶起来,说:“念儿,让你受委屈了,在这件事上,本宫确实疏忽了。”
她想了想,继续道:“这样吧,因为钟粹宫目前只有采香的厢房是大宫女规制的,而且也只有那间屋子里有像样的桌椅可以供你温习功课,所以本宫为了补偿你,准许你搬进采香的厢房。”
采香一听,瞬间瞪大了眼,两个膝盖杵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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