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城内有守军一千两百人,除却守城的四百人之外,剩下的八百多人都到了县衙,与衙役一道去讨要钱粮了。
在这些军将、衙役眼中,县令苗木风不过是个流水的官儿罢了,而真正掌握乐平大权的却是刘永贵以及他背后的本地豪族。
苗木风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但刘氏一族却万万得罪不得。
正是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本地的军卒、衙役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几乎没做什么犹豫便齐齐聚在县衙门口,他们早已经得了消息,知道此次有刘永贵、范其昌为他们撑腰,因而,一干人等并没有半分惧意。
不过是一个县令罢了,一旦事发了,他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胆子报复?
况且,苗木风在乐平城的这几年里,早已经威严扫地,没有半点“大老爷”风范,跟这样的官爷对上,众人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不多久,等到王腾拍马赶到城下的时候,城门依旧紧闭。
这一次,周遇吉可没有上回的好脾气,他挥舞着武器,大声咆哮道:“城上何人值守?王腾王大人驾临此处,还不快快开门,若是有半个不字,休怪俺手中的大刀不认人。”
城头的守卒心惊胆战地探出头来,瞥见城下森寒刀光剑影之后,他连个屁都没敢放。
最终,还是程丘硬着头皮干笑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王腾不假辞色,冷冷地喝道:“我听说城里出了些事情,所以要入城看看。”
怎么能让王腾入城?之前刘永贵说的很明白,不可让广灵军的一兵一卒入城,不然的话,一切都将功功亏一篑。
于是乎,程丘不得不再度探头说道:“大人见谅,何校尉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开城门。”
程丘倒是狡猾,到了这时候都不忘把黑锅栽赃到何自休身上。
本以为王腾该把怒火转移到何自休身上去,谁知道,从王腾身后陡然蹿出一个人影出来。
这人面色狰狞,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怒意,可不就是程丘嘴里的何自休吗?
不等程丘反应过来,就听得何自休破口大骂:“程丘你这个狗才,我什么时候说过关闭城门这话的?好嘛,你不是说惟命是从吗?那我命令你打开城门!”
程丘做梦也没想到何自休竟然会出现在广灵军阵当中,难道说,这混蛋早已经投靠王腾?
这时候,被何自休反将一军的程丘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只好撕破了脸,再不吭声,装作浑然没有听见的样子。
程丘可以装蒜,周遇吉可早没了耐心。
在王腾的默许下,周遇吉叫嚣起来:“城头的守卒听着,十息之内打开城门,不然违者一律以乱军论处。”
乱军,这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城头的卫卒,跟脚都在乐平,而王腾偏偏又是山西的平虏卫参将,从法理上讲,王腾有权力进入境内的任何一座城池。
真要跟这么强势的王腾敌对吗?
之前,王腾和颜瑞色的时候,众人还感受不到那股杀气。
可当周遇吉喊出十息的数字之后,一股凛然的气势便从广灵军阵当中节节攀升。
杀气,扑面而来。
程丘惊恐地发觉,身旁的军卒们目光闪烁,有的人甚至蠢蠢欲动。
看样子,周遇吉的恐吓起到了作用。
“老子身后有刘永贵、还有范其昌范大人,我看谁他娘的敢乱动?”
这么一嗓子下去,原本打算趁隙开门的几个卫卒顿时焉了下来。
十息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王腾身后的五百卫卒虽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但火铳却还是有四百柄的。
“时间到,火铳准备!”
周遇吉只是挥了挥手,四百柄火铳便呼啸而去,直奔城门。
守军没想到广灵军说翻脸就翻脸,他们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
一时间,死伤惨重。
城下的火铳接连击发了三轮,而城头的守军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早已经抱头鼠窜。
就连城门校尉程丘都蹿入城中,他知道,面对王腾的广灵强军,城门打开只是时间问题,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裹挟乱卒,以壮声势。
没了程丘的压制恐吓,城楼侥幸存活的几名卫卒心惊胆战地聚拢在一起,他们不敢探出头去,只是战战兢兢地问道:“大人,程丘小儿逃了,这时候如果我们打开城门,是否可以网开一面,饶我等一条性命?”
王腾冷哼一声,没有多言,倒是周遇吉扯起嗓子吼了起来:“别他娘的废话了,再不打开城门,待会儿连你们一道砍了!”
又是这个要命的声音,刚才便是此人一声令下,射来了满天铅弹,夺去了数百人的性命。
此刻,再度听到周遇吉的恐吓,没有人敢再不当回事儿。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城头侥幸存活的卫卒便达成了一致。
开门!
其实,摆在守卒眼前的虏只有两条,要么顽抗到底,等待死亡,要么开门纳降,静候发落。
反正日后追究起来,程丘是逃脱不了的首恶,其他人呢,只不过算是附逆罢了。
要是王腾大方,说不定便不予追究了。
在卫卒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城门吱吱嘎嘎地打开了。
周遇吉一马当先,他领着五百军卒宛若猛虎下山一般,凶狠地冲入了桑干城。
程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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